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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漱点头,坐在地上拿张宗终的手机开始查。张宗终手腕挡着眼睛,呼吸听上去有点急促。他一倒下,佟漱不免心里慌慌,忍不住又问说:“你真的没事吗?”

张宗终不答,佟漱只好听着白思礼在外面翻箱倒柜、自己低头继续查新闻。奇怪的是,网上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类似的事件倒是有,只是根本没有本地的。佟漱转头问说:“宗哥,她有可能是从外地过来的吗?”

“可能性不大。”这次张宗终答说。话音刚落,外面一阵叮叮咣咣,张宗终腾地从床上翻身下来、攥着黑绳开门跑出去。白思礼站在佟漱的卧室门口,脚旁,那个木枷自己横着立在旁边。他见张宗终出来,摊手道:“我找到了,但她不肯让我拿。”

在佟漱眼里,那鬼新娘半跪半趴在地上,两手手腕被束进了小小的木枷中。她看上去像是又疼又怨,不停地拧着身子折腾,奈何木枷纹丝不动,挣扎时鬼新娘全身都裂出道道缝隙,从孔洞伸出去的双手诡异抖动着。

他有点被吓住,往张宗终身旁缩了半步。张宗终走到枷锁前席地而坐,咳嗽了声开口道:“我们把你送回你跳楼的地方,你如果愿意就自己回到瓶子中;不愿意——”他拿着黑绳靠近枷锁,绳子一下子绷紧成直线,鬼新娘挪着腿想往后退,木枷却仍然纹丝不动。张宗终没有往下说,鬼新娘慢慢抬起头,她的视线并没有和张宗终对上,一人一鬼错开看了半晌,鬼新娘转头看向佟漱,忽然开口道:“我要他送我。”

佟漱一缩脑袋,张宗终揉了揉眉心,转而回头看佟漱,问道:“她说什么?”

“他说叫小佟哥送她回去。”白思礼抢答说。

张宗终仍是看着佟漱,佟漱略一点头。

“你要去哪儿?”白思礼插话问说。

半晌,鬼新娘答说:“廊亭公馆。”

白思礼把她的话复述了一遍,张宗终抿着嘴沉默片刻,伸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按住枷锁正中间,猛地往自己的方向一压。木枷倒下,鬼新娘的身影眨眼便消失了。白思礼弯腰收起木枷,这才转身进屋,抱着佟漱屋里的空花瓶走了出来。

“她一直都在我床头?”佟漱呆了,脱口而出道。

这花瓶一直摆在佟漱床头,白色的深口瓷瓶,只有巴掌大小。张宗终在瓷瓶瓶颈上拴好黑绳,冲佟漱道:“你拿着,跟白思礼去,什么都不要做。”

佟漱愣愣地接过了,跟着白思礼一起,开门下楼。

第055章 十字路口

坐上车,佟漱才想起来廊亭公馆离他家很近,过了马路顺着走到十字路口就到。他一路上手里都捧着那个花瓶,鬼新娘并没有再现身,佟漱大着胆子从瓶口往里看,里面也是空空荡荡,似乎还有些灰尘。

白思礼边开车边道:“难怪,她应该是在时辰特殊的日子顺着十字路口过来的。”

“有病吧,”佟漱嘟囔了句,突然想起来鬼新娘就在自己手里。他赶忙收住了小声说:“那为什么来找我。”

“伸冤吧。”白思礼随口道,“孤魂野鬼找有能力的人伸冤是挺常有的事情。廊亭公馆是个小区,看来她丈夫要倒霉了。”

佟漱想了片刻,忽然感觉有点怪异。他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回过劲来,问说:“这不对吧,如果她本来就在朗亭公馆跳楼了,那她直接去找她丈夫不就完了,何必要跑到我家再给押送回来呢?”

“到了不就知道了。”白思礼只说。

车子开进朗亭公馆,白思礼却没叫佟漱下车,自己锁上车门出去了。佟漱再次和鬼新娘共处一室,不知为何,他心里不再害怕,只是觉得让她把那个丈夫弄死固然不对,但好像也不能劝人慷慨。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跟神机这帮人混久了,思想开始滑坡了。

半小时后白思礼才回来,上车冲佟漱说:“难怪,那个男的在家门口贴了好多符。花高价请的吧,她自己根本进不去。”

“那怎么办啊?”佟漱呆呆道。

白思礼从兜里摸出一把黄符,几下子全撕了。佟漱目瞪口呆,事情的走向好像更加滑坡了!白思礼不理他,拿过花瓶把黑绳解下来递给佟漱,自己端着花瓶又下去了。

佟漱整个人都傻了,他摸出手机把事情经过飞快打字发给张宗终。对面没回,也不知看到没有。片刻,白思礼空着手回来,这次发动了车。出小区前,佟漱回头看了眼,小声道:“这样真的好……这样真的对吗?”

“不知道,”白思礼接说,“对我来说挺对的,半点事不费。”

“不是,”佟漱转回头,“你们就不能,那个、超度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