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关于本扑街通宵码了1.5万字所以不想取标题的那些事》

随后他悄然顺着原路返回,留下了两人继续在帐篷中深夜学习。

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早。

太阳透过缝隙照进了车厢内。

徐云抽了两下鼻子,打着哈欠睁开了眼。

随后他掀开车帘,走出了车厢。

今天天气很好,天色大概上午六七点的模样,阳光洒满了树林。

冬日里的暖阳并刺眼,反而给人一种很温润的舒适感。

这可是英国很少见的大晴天,尤其是在眼下这个节点。

此时马车的边上正架着一口锅,威尔正蹲在边上,在一根根的往里头添加柴火。

见到徐云后他憨憨一笑,打招呼道:

“罗峰先生,早上好啊。”

“汤姆逊先生说你身上有伤,特意嘱咐我别叫你,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徐云闻言,心中微微一暖。

小牛你看看人家jg。

随后他舞了舞胳膊,感受了一番自己的左臂。

说来也怪。

不知道是不是光环的作用,一晚过后,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一大半,不怎么觉得疼了。

接着他朝四下里扫了一圈,问道:

“威尔先生,汤姆逊先生人呢?”

威尔朝火堆里吹了几口气,同时伸手往车后一指:

“在准备马匹的粮草呢,马这动物就和驴一样,要想让驴拉磨,总得给它们吃点草吧?”

徐云点点头,在心中替驴兄点了个赞。

过了几分钟。

汤姆逊抱着一捆粮草回到了马车边。

他先是朝徐云打了声招呼,给马匹放好草料后,三人聚到了锅边,开始吃起了早餐。

“今天我们的行程可能有些紧。”

汤姆逊依旧是优雅的吃了几口面包,从身上取出了一张地图,放在面前摊平:

“按照计划,我们要先穿过怀特库姆山,接着再抵达丹弗里斯小镇。”

“怀特库姆山在秋末有些湿冷,偶尔还能遇到一些准备越冬的大型猛兽,例如灰熊等等。”

“因此我们最好还是别在山中过夜,争取今天能够抵达怀特库姆山的另一侧,尽快赶到丹弗里斯小镇。”

徐云假装认真的听着汤姆逊的安排,目光则飞快的扫视了一遍地图。

虽然法国特别委员会在1790年5月便制定了公里的衡量标准。

但此时的英国使用的度量衡,依旧是14世纪版时由爱德华二世颁布的“标准合法英寸”。

也就是英寸、英尺以及英里。

根据汤姆逊所指的位置。

此时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怀特库姆山大概有30英里,也就是42公里左右。

双轮马车在路况不佳的野外,时速则在15公里出头。

也就是说,光从这里抵达怀特库姆山山脚,前后便要三个小时。

算上进山出山的时间以及英国冬令时天黑速度较快的情况,今天确实是一遭比较紧迫的行程。

所以在吃完早饭后,众人很快便出发了。

咕噜咕噜——

英国特有的夏尔马是世界上知名的挽用马,也是世界上体型最大的马种之一,可以拉动五吨的货物。

眼下纵使车内外坐着三个人,马车依旧以一个相对平稳的速度行进着。

其中汤姆逊独自坐在车厢内,似乎在看着书籍。

徐云和威尔则坐在外室,也就是马夫所座的车前端。

出生自苏格兰乡下的威尔对于驾驶马车显得非常熟练,一边甩着鞭子,一边哼着极具苏格兰风情的乡村歌谣。

徐云则饶有兴致的观看着周围的风景,这可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经历。

当然了。

在漫长的路途中,风景和唱歌都只是一时之计,终究都是会腻的。

而聊天,则无疑是个消磨时间的好方式。

过了一会儿。

威尔似乎唱歌也唱累了,便对徐云道:

“罗峰,话说你要去伦敦找秦皮,为什么会在苏格兰境内迷路啊?”

徐云闻言朝他耸了耸肩,用早已编好的理由说道:

“没办法,我是在阿伯丁港下的船,在圣安德鲁斯找了辆马车想去伦敦,结果路上被黑心车夫甩了下来,所以”

威尔不由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你也是够倒霉的。”

徐云用三分凄凉中夹杂着三分无奈、三分愤怒以及一分悲伤的表情苦笑了一声,随后反问道:

“你呢威尔,到伦敦后的门路找好了吗?”

威尔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望向了远方,说道:

“没呢,走一步算一步吧,也许没多久我就会灰溜溜的跑回苏格兰了。”

徐云又问道:

“那你的家人呢?就这样放任你走了?”

“家人?”

威尔轻轻甩了甩鞭子,眼中闪过一丝黯淡,摇头道:

“我的母亲在我八岁那年去世了,父亲以前是个律师,母亲去世后唔,总之各种原因吧,我就这样离开爱丁堡了。”

“啊,对不起。”

徐云先是一愣,旋即连忙向威尔说了句抱歉。

没想到自己有些客套的问话,却触碰到了威尔的痛点。

幼年丧母,这换谁都不好受。

不过话说回来。

在这个时代,律师可以说是一个非常高端的职业,地位甚至要比后世都高得多。

一个律师家庭,理论上不应该负担不起威尔的学费才对。

所以

威尔的辍学可能和经济无关,而是涉及到了父子之间的感情问题咯?

嘎吱——

就在徐云思索之际。

原本平平稳稳行进在路上的马车,车厢出忽然重重向下一陷。

车上三人同时发出了猝不及防的轻呼声。

活了片刻。

回过神的威尔连忙将马车拉停,飞快掀开车帘,对内问道:

“汤姆逊先生,您没事吧?”

汤姆逊此时正用右手拉着车厢侧面的扶手,闻言摇了摇头,另一只手则按了按底板:

“我没事,不过马车出什么问题了?”

“我去看看。”

威尔麻利的跳下车厢,弯腰在车底检查了几秒钟,起身摇头道:

“汤姆逊先生,车轴断了。”

汤姆逊表情顿时一滞。

马车。

这是一款在世界各个文明的发展过程中,都曾经留下过大量记载乃至样本的出行工具。

例如华夏很有名的秦陵彩绘铜车马。

它们是1980年12月本土在陕西秦岭出土的大型马车,一共两乘,畜力均是四匹马。

它们每辆车有三千五百多个零件,考古学家要像拼乐高一样拼这些零件,除此之外还得做修复工作。

因此二号马车拼到了1983年拼好修复好,一号马车拼到了1988年4月才拼好修复好。

不过绝大多数的民用马车呢,在结构上则要简单很多。

除了毂、辐、牙之外。

便剩下了车辕、车轴和平板等等。

剩下的顶多就是在车底与车轴之间再加个伏兔,也就是原始的减震工具。

而同样的道理。

结构简单,也代表着一旦任意一个部件出现了问题,马车便很难继续前行了。

“车轴受不均,导致出现了过载断裂。”

作为工科大佬,汤姆逊在下车后很快便判断出了故障出现的原因:

“另外车厢在下沉时也出现了边缘破损,马车只能空乘行进,肯定没法继续载人了。”

徐云也跟着俯下身看了几眼,起身后道:

“抱歉,汤姆逊先生,都怪我”

结果他话没说完,便被汤姆逊打断了:

“和你没关系,这是马车老化引发的主轴断裂。”

“你和威尔坐在前室,如果是因为多了个你导致的重量过载,那么应该是四根珍木托架的底板先塌才对。”(找不到西方对‘珍’的称谓,就直接套用本土的说法了)

汤姆逊说的很认真,这就是他的性格。

虽然他此时依旧决定和徐云在丹弗里斯分别,但却不代表他会无脑把锅甩给这个突兀出现的路人。

这种马车的受力图非常简单:

主轴承载的是车厢,前室则由珍木和底板托架,属于很有西方特点的二段式分承结构。

因此主轴这个承载车厢的环节,并不会因为前室位置上多了个徐云就出现断裂。

当然了。

如果徐云和汤姆逊一起坐在车厢内,那就有很大责任要落在徐云身上了。

因此目前来看。

这根主轴应该是使用年岁太久,此时自然而然的寿命终结了。

一旁的威尔看了二人一眼,对汤姆逊问道:

“汤姆逊先生,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汤姆逊闻言沉默片刻,从身上再次取出了那副地图。

摊开后。

他又从胸前掏出了一块指南针——这玩意儿是12世纪由阿拉伯商人从本土带入欧洲的,目前的普及度非常非常高。

汤姆逊先是对好了方位,接着用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动了起来:

“今晚肯定是没办法翻越怀特库姆山了,主轴断裂,我们必须要找个村子进行补给。”

“阿尔勒村,不行,太远了”

“西姆尼村,南边六十英里,也是麻烦”

过了几分钟。

汤姆逊的食指忽然停留在了某个小黑点上:

“嗯?门迪索洛村,离这里大概十二英里?”

众所周知。

苏格兰境内地广人稀,面积相当于本土一省,人口却只有五百多万。

截止到20世纪之前,苏格兰人一直过着半游牧式的生活。

因此像村落这种小规模的聚集点内,一定可以买到各类行车工具。

甚至如果你愿意的话,连全新的马车都能买到。

因此补给并非难事,关键是

想到自己此次的任务,汤姆逊的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凝重,以及微不可查的担忧。

按照原本计划。

他在出发前已经准备了大量的补给物资,足够一路直接抵达谢菲尔德乃至诺丁汉。

在这一过程中,他们不需要进入城镇进行任何的补给,自然也不会被人盯上。

纵使有徐云这个变数出现,他也只需要在临近丹弗里斯小镇的地方将他放下,然后继续绕行即可。

结果没想到。

人算不如天算。

马车主轴的断裂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导致他现在必须找个人类聚集点进行补给

不过门迪索洛村只是一个两百多人的小村子,只停留一晚的话,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意外吧?

想到这里。

汤姆逊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收起地图,指着某个方位道:

“走,我们去门迪索洛村,今天就在那边休息一晚,找个猎人家买根主轴,明天再出发。”

徐云和威尔自无意见。

随后三人推着主轴断裂的马车,开始朝目标处出发。

三个小时后。

有些疲惫的三人抵达了一处村庄外。

与后世的欧洲村庄不同。

19世纪的欧洲农村,大多是以家族为基本构成单位而建成的。

这种村落的居住地和耕地是分开的,并且村落居住地中心会有很多磨稻谷或者打水的公共设施。

例如约翰·康斯太勃尔的《水闸》一画,描述的便是这一幕。

同时由于周围多山,因此苏格兰村庄的居住区大多都会设立起一圈篱笆,耕地则在篱笆外。

不过令徐云意外的是。

他们面前的村落围的可不是篱笆,而是一道厚实的土墙。

整道墙高度接近两米,厚度未知,看起来相当结实。

整个村落只在墙体北方有一处入口,有些类似华夏的‘里’。

此时时值中午,村落内正有一道道烟气冒起,看上去安宁而又祥和。

见此情形。

汤姆逊示意徐云等人停下马车,独自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有人在吗?”

片刻过后。

大门齐眼的高度出忽然开了个口,一位老者向外看来:

“门外何人?来我高佬庄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