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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你们读书了,有学识了,翅膀变硬了是吗?我允许你们私下去崔家悔亲了吗?你们读书,考举,上下打点哪些不要钱?如今灾荒刚过半年,京城生意还不景气,家中六张嘴,没有银钱用你们的那点志气去买粮,去考举吗?”

沈相止不服气,梗着脖子对话:“那个崔明景,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二姐姐嫁过去肯定不好过!今日他能当着他爹,当着我们的面儿如此折辱二姐姐,等嫁过去我们看不到的私下,姐姐更是不知道会被这么折磨,如何能嫁?”

沈掌柜冷笑:“我每日在京中生存,我能不知道崔明景的名声?我能不知道他是个如何样式的人?可如果他是个名声不错的,能轮得上我们家?正因为他崔家声名狼藉,他家长子需要科举,才需要一个读过书的女儿嫁过去恢复名声,不然人家怎么看得上惊鹊!五百两银子,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城内哪家人出得起那么多彩礼娶一个掌柜的次女,你们真是糊涂!”

“二姐姐不是你铺里的货物!”沈相止略微抬高声音,童子的声音尖锐得好似撕破声带,微微颤抖,“二姐姐,你怎可因为五百两银子,就将她推入火坑!”

沈掌柜手中的鸡毛掸子终是控制不住气地打了下去,被沈翁止侧身挡了。

他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沈掌柜以为他是个懂事的,蹲下身子,放低语气说话,“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过两月的科举,首先得要有那笔银子,你考得越好,崔家才不敢欺负惊鹊。”

沈翁止红着眼看着他,看得沈掌柜心里发毛,过了片刻才开口,“那二十两银子呢?”

沈掌柜眨了眨眼,心虚地直起身子背着他们二人,“什么,什么二十两?”

沈翁止跟着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着,“惊鹊的二十两订金,拿出来。我是找夫子和同窗借的二十两银子去还崔家,你要是不拿那二十两出来,这书院,我往后便不用再去了。”

这话吓得沈掌柜一个转身,被长子激得浑身哆嗦,“你!你如今胆敢威胁我了!”

对上沈翁止漆黑的双眸,沈掌柜深呼吸了口气,转身匆匆出门而去。

隔了两日,崔家再次上门,沈掌柜终究是舍不下这五百两的聘礼,笑脸盈盈地贴了上去,试图重新缔结崔沈姻缘。

崔家此次前来,先是来表达本家对沈家的歉意,其次是再次求娶沈惊鹊。

这一桩举动也是惊着了沈家众人,且求娶的人并不是不学无术的崔明景,而是那个玉面才子,崔明棠。

沈掌柜不禁惊奇自己好运气,更叹沈惊鹊好命,竟攀上崔明棠这个大树。

还未等他应答,沈相止从外面跑进来,一阵惊呼。他嚷得是在响亮,人还在前院,声音却传遍了后堂。

“爹!崔明景在云良阁得罪了五皇子!就在方才,方才五皇子下令给崔家抄家了!”

话语方落,沈相止才看到沈家大堂坐着的崔家主,慌忙闭了声。

崔家主听到沈相止一路高呼的内容,脸吓得煞白,直挺挺地倒在了座椅上,颤着胡子向他再三确认话里的真实性。

沈相止看了眼沈掌柜,虽心中不喜崔家,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将方才看到的一幕转述给在场的众人。

原来,今日是云良阁头牌青青姑娘的初夜拍卖。沈相止也是因为崔明景当日一提,心中十分不忿,想去看看哪个女子竟引得崔明景如此不屑于自家姐姐,便去一探究竟。

又因为云良阁的婆子养了青青姑娘多年,为了今夜的拍卖,连续几日吊足了众人胃口,竟引得五皇子屈尊于这个三流花楼。

崔明景这人一向心气高傲,花钱如流水,京中无恶不作。崔家有钱,犯了事往往是崔家主帮他善后。

自家兄长又是首善书院的学子,十五岁便已考取进士,因从小体弱多病,开考那段时间发了高热,连床榻都下不来,只得选择重考。崔明景逢人便说崔明棠往后是大官,引得在这一片三流地界没人敢惹他。

崔家长子崔明棠啊,他是一个极致高洁的人,别自有妍华。

京都繁华,王侯济济。崔明景运差,在云良阁与贵人相冲。谁也没曾想到,天家人会屈尊云良阁。

嘉陵帝的第五子,背靠镇国将军府,母妃位及贵妃,圣眷正浓,养成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行事乖张,不顾礼法。

崔明景便是与他冲撞。

在皇室,五皇子最恨文人学士,满口仁义道德,纲纪礼法。偏偏太子便是顶着学识出众的名头处处压着他一头,甚得内阁支持。

在京都皇城,他最厌恶这些手无寸铁的蝼蚁,胆敢冲撞忤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