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五条悟知道自己或许不该说这些,但他就是忍不住,他想要在这个过分温柔的男人面前,将自己不为“正义一方”所接受的观念彻彻底底地交代清楚。

这大概也是他的恶劣性格。

他又提起方才那个“看透人心六眼”的玩笑话题,于是继续道:

【我就看不透卡卡西在想什么,比如你对我的感觉,我觉得你在保护和照顾我,但又觉得就算是在卡卡西的脑袋里这么近的距离了,但你我之间好像还是有一层戳不透的玻璃纸一样。】

五条悟很期待卡卡西会怎么回答他,但这次轮到了他被反问,他听见卡卡西说:

【五条悟,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自然地相信了你是最强这件事吗?】

他明明没有展示实力的机会,目前为卡卡西做的所有事就是告诉他自己能看到咒灵,仅此而已。

他忽然有预感卡卡西要说些什么不得了的话,或许要戳穿他的本质,但他没有阻止,只是如往常一样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为什么,因为我这个人看上去就很诚实吗?】

【因为你对人的态度,不管是木叶的人,还是你对你的世界的讲述,你的态度都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慢,唔……要怎么形容啊,这么说好像有点把你夸得太高了,但是确实如此,你看待他人的态度就像是天神评价世人,你在怜悯一切,在你心底里,从来没有将他们和自己看成平等的吧。】

确实和五条悟预感到的一样,卡卡西的每句话都如同一把刀子,明明是那么慵懒的语调、那么温柔的声音,但却如此锋利地将五条悟彻底剖开。

五条悟没有反驳,听着卡卡西继续说下去。

【这样一想你被封印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啊,因为强大,所以无所畏惧,遇到什么事都企图暴力推翻,反正你有这个实力。但是你知道吗?有的人,尤其是弱小的人,正是无力,从而处心积虑,阴谋诡计在他们手中被玩出花来,蚂蚁能吞象,平民能弑神。】

五条悟终于开口,卡卡西诉说这一切的时候很平静,所以他的语气也很平静,但是有些偏题,他问:

【卡卡西也被弱小但阴险的家伙害过吗?】

【没有哦,不过我就是个弱小但聪明的家伙。】明明说着这样自甘轻贱的话,但卡卡西没有丝毫自嘲的意思,仍旧是坦然:【就像森林里的咒灵,对你只需要半分钟,我却要全力以赴,但是我还是赢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都痛恨自己的弱小,老师、伙伴、学生,我都没有保护好过。】

这句话像是另一个开关,二人都沉默了下来,但不过一小会儿,卡卡西又开了口:

【看来我这一觉睡了很久啊,太阳落山了,夕阳很美吧?】

他看向窗外,落霞的余晖将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温柔的滤镜,蓝天也变成了昏黄色,不再清澈透亮,但是卡卡西仍旧很喜欢这样的天。

他看得很仔细。

这副景像也被传到了五条悟的眼睛里,他有些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样安静又聚精会神地看过天了。

【如果真的有能看透人心的六眼,拥有它的人一定是你啊,卡卡西。】

【唔,那我看透某个想吃甜食的家伙的心了,一会带你溜出医院买鲷鱼烧吃好了。】

卡卡西这么说道,是在他明白五条悟的全部矛盾点后,他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