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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镇南王因为没钱四下借了不少,他当年年纪小没什么能力补贴,后来长大了有能力了,发现居然有人冒着大不晦的罪名私下补贴南疆军,只是为了让这些士兵在夏日的时候多喝一碗绿豆汤。

这也是太子为什么会对沈芸姝刮目相看的缘由。一个深闺中的姑娘,为了这些士兵们都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他一个当朝的太子什么都不做,实在是让人汗颜。

而他的父皇想的居然是怎么给这样的一支军队贴上叛变的名声,好顺理成章的将他们收入囊中,然后再抹去。

太子对他父皇的行为恨不赞同,但是他也知道在自己没有权利之前,他是没有办法阻止他父皇的。

他父皇疑心很重,残忍又独断,虽然政事上没有出现过大的错误,但是他也没有真的做对过什么。

太子看着严少司因为这点小钱而高兴地不行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他又举起书,“具体看户部能批多少呢,表哥不要太有期待了。”

是的,户部抠死了,明明不是他的钱,却捂得无比严实。

因为即将有笔钱到南疆军的账上,严少司也不是那么的焦躁了,心情愉悦地也拿起了一本兵法看了起来。其实帐里的兵法书他都翻烂了,几乎每本他都能叙述出个大概,但他还是会温习温习。这段时间他打了不少仗,每次重新翻这些书的时候代入自己打的仗,他总有新的想法。

帐中十分的安静,两个年轻人各做各的事情互不干扰,帐外士兵操练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两个人都抛下自己的身份,此时他们不再是未来的储君,不再是年轻有为的将军,只是这个年纪最耀眼的少年郎。

七月中旬,京城的暑气渐渐上来了,御花园内也没几个愿意耐着暑气赏花的妃子,大多都躲在自己的宫里靠赏赐的冰块解暑气。

偌大的御花园里只剩下两个人坐在亭子里,一穿着娇气的嫩粉色靠着栏杆看着池子中为了一点鱼食而翻涌争抢的锦鲤;一穿着清爽的碧绿罗裙,配饰也简朴的姑娘静静地站着。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站久了脸上的血色也少了。

“你坐吧,这大病初愈的,别站晕了。”

“谢公主。”

薛静娴依声坐在了亭子内的石凳上,她现在有点晕厥,双耳甚至出现了耳鸣。

倒不是因为站得,她其实没站多久。泠月虽然脾气不好,但勉强也算上个体贴下属的主子。

“送你的药吃了?”

“吃了的。”薛静娴沉声道,她现在嗓子还有点不舒服,总觉得那日被人灌下的药汁的苦涩味还在喉咙里打转。

五日前,薛静娴出门给哥哥置办新衣裳庆祝他在军营里升职加薪。她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没想到这一出门就被人掳了。掳她的人没对她做什么,只是给她灌了一大碗来历不明的药。

这药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回去后胃就开始抽痛,大夫也不知道她吃了什么,束手无措,到了晚上甚至吐了血。

薛大怕得不行,连夜到了暗桩去向泠月求救。薛静娴原以为泠月是不会救她的,毕竟她现在的作用并不大。太子现在南下,她现在又是适婚的年纪,她父亲已经开始给她物色一些门户想当的人家了。

那晚来历不明的药没要了她的命,但是让她卧床躺了很多日。泠月将她接近了宫里,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轮番候着,闹得皇宫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薛家的大小姐被人暗算中毒了,还让泠月公主这样大费周章。就差别把薛静娴是她的人写成单子人手发一份了。

“给你喂药的人我找到了。”泠月淡淡道,她伸手将鱼食撒入池中,搓了搓手上的屑子,转过头看着薛静娴苍白的脸蛋,“你这副虚弱的模样要是让我的太子哥哥看见了,我肯定要被他责备了。毕竟我可是和他交易了一定要保护好你的。”

薛静娴垂下脸,惶恐不已。

泠月阴阳怪气的时候就是她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忤逆她,她说什么就听着,最好是任打任骂。当然泠月是不会打她的,她只会上街去挑人打,还只打那些人到中年鼻孔朝天的男人。

薛静娴刚开始不明白泠月这个癖好是怎么来的,但自从她见到了皇上之后,她就明白了,泠月是多么的厌恶她的那个父亲,恨不得能用鞭子抽他,用最恶毒的言语咒骂他,让他从九五至尊的宝座上滚下来。

她的天真可爱活泼动人只不过是为了掩藏住自己是只有毒的蝎子罢了。

泠月撑着下巴,望着远处正在盛开的荷花眼睛中的神色有些空濛。薛静娴没办法揣度出她的想法,她真的喜怒无常到让薛静娴看不出这个比沈芸姝还要小一点的姑娘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