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哗啦一声,河面上冒出一个人头,吐掉嘴中的麦秸秆,惨白着脸朝她抬眉问:“你在找我?”

齐映月呆呆看着他,一时忘了回答,男子嗤笑一声,自己爬上了堤岸。

本来紧绷的衣衫,此时贴在修长的身上,肌肉贲张隐含着无尽的力量。

雪白的面孔,乌黑的湿发,晃晃悠悠走过,石阶上留下一串串血红的脚印,看上去像是地狱里来的艳鬼。

齐映月不敢多看,指着地上的脚印,呐呐地道:“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男子捂着腰,闷声不响往屋子里走,到了院门边终于撑不住,倚靠在门上,懒洋洋说道:“休说废话,还不来扶着我些。”

齐映月张嘴想回击,瞧着他几乎摇摇欲坠的模样,又忍了。

她走上前,男子手搭在她的肩,顿时全身一抖,冷得仿佛掉进了冰窟。

男子又低声笑,齐映月当没听见,搀扶着他跌跌撞撞回到屋内。

男子眼神在地上掠过,齐映月顿觉又冷了几分,咬紧牙关将男子扶到床上,翻出齐昇的衣衫与干净布巾递给他:“你先换一身,重新包扎伤口,在床上躺着吧,我去给你熬些药汤。”

男子抬眼望去,接过衣衫布巾,终是只嗯了声。

齐映月前去灶间煮好驱寒的药汤端进屋,男子已经换过衣衫,裹着被褥斜倚在床头,惨白的脸上浮起些红晕,呼吸急促,闭着眼睛不住发抖。

齐映月吓了一跳,顾不得其他走上前,手抚上他的额头,不禁小声惊叫。

不过短短功夫,他已经起了高热。可外面还有找他的仇家,估计整个同里镇都被掘地三尺,她也不能去请大夫。

齐映月感到左右为难,慢慢缩回手,男子不满地嘟囔一声,似乎贪恋着她手上的凉意,依依不舍跟着追了上来,将额头放进了她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