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片瓜

两边亲戚介绍完了,一些年龄小的孩子由乳母抱出去,呆不住的小孩子也出屋去。剩下了能坐得住的,才进入亲戚聊天模式。

周雯鹊:“上一次听说你的事,还是你和潼南卢家的二公子喜结连理。如何就……出了这等变故?”

黎柳兰面上浅淡的哀愁一直浓得化不开,轻声叹道:“潼南一年大雨决了堤,一年大旱,一年又是蝗灾,三年考评为差,又被人告发侵吞民脂民膏。查出来是没有,官位却已然被人顶了。他一时怒上心肝,燥郁而亡。”

周雯鹊:“……节哀。”

黎柳兰点头叹道:“卢家在潼南还算大家,便在那孀居了几年。奈何我生了悦儿一个,并无男丁,处处受限,被族人侵吞财产,只留了嫁妆。又连悦儿的婚事也要插手,实在无法,才请求兄长带我出来,我倒都无妨,只好歹给女儿一个好下场罢了。”

周雯鹊客气地笑道:“来京城相看确实顶好。今年年秋就有秋闱,来年春天又有春闱,不少少年英俊都会来京城。表姐想找什么样的?”

不同于一些高门大户,周雯鹊谈论相看事宜的时候并不会避着孩子。但黎柳兰没见过这个阵仗,愣了一下,居然卡壳了。半晌才找回自己要说的话:“……也不须如何好,但凡平头正脸,有点身份,也就够了。”

周雯鹊眨了眨眼,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这种要求乍听还好,但“平头正脸”是要何等程度的?有点身份,对她来说什么算是有身份?这样子要怎么安排相亲?安排不了。周雯鹊便也卡壳了。

苏宝灿垂眸抿着茶,喝了一口,才悠哉悠哉说:“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大部分都还在书院读书呢,真能说自己有身份的可难得。”

“呵呵……”黎柳兰干笑两声,不说了。

苏宝珠这下确认了,苏宝灿灿看黎家母女不爽,非常不爽。

又东拉西扯了几句后,苏宝灿还是禁不住要开口,言语越发犀利。苏宝珠见着不太好,借口道:“姐,到了我们要弹琴的时候了。”

周雯鹊:“是了,你们去吧。”

天气有些闷热,所以苏宝珠其实拉着苏宝灿进了她的房间。房间里已经放了两盆井水,侍女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聊解薄暑。见着苏宝珠来,扇子都几乎要拿不住。

二小姐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