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你的意思是你亲手杀了你二哥?”
安王心头一跳,鬓边就落了汗,忙摇头道:“不是儿臣,是儿臣派的人动的手。”
“你当时可在场?”
又一滴冷汗落下,可是想到那些穿着他府上侍卫着装的人说过,他们将老二和他的亲近全杀了,忙点头道:“儿臣在。”
“在?”明帝的神情意味不明:“那你说说你二哥中了几刀?致命伤在何处?”
安王脸色微变:“在……在……”他眼珠子急速转动,却不敢说出口,毕竟说错了可就无法挽回了。
明帝狠狠一拍御案,冷声道:“你既然在场,为何连他身上的致命伤都说不出来?老九,你可知道骗朕的下场?”
安王下意识一抖,扑到了地上,眼睛看到自己带出来的一片阴影,福至心灵道:“回父皇,儿臣哪敢骗您啊!可是当时天色黑暗,儿臣又气得狠了,只叫人打上去,人又多又乱,儿臣哪里注意得到那么多啊。”
说着连连磕头道:“父皇,您若因为二哥的死要杀了儿臣,儿臣也无话可说,只求您让儿臣见一见平宁吧,儿臣实在担心她……”
“你自身难保,还想着她?”明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可知平宁逃出来后就去找了老四?既然你如此在乎她,愿意为她杀人,为何她出了事第一个找的不是你而是你四哥?”
安王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是儿臣混账!自从年节在宫宴上与她吵了一回后,她近来一直不愿理儿臣,宁愿在外面闲逛也不愿在家里看到儿臣,想必正是因此才出了事,等出了事她自然也是想不到儿臣的。这些儿臣都认了,可是听说她出事后就自尽了……父皇,儿臣只想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好……”
“哼,没想到你竟还是个痴情种,朕倒是小瞧你了。”
安王像是没听懂他话里的嘲讽,哭道:“父皇,她毕竟是儿臣的妻子啊!”
明帝沉默半晌没说话,安王忐忑不安地等待判决。终于在他脸上的冷汗快要在地上滴出一滩水洼时明帝开口了:“既然你承认害死了你二哥,那你必定要为自己弑兄付出代价。即日起,你不再是超一品亲王,贬为郡王,且往北疆军中服役五年,记得,是从小卒做起,若有战事,你必得冲在最前头,若你五年后侥幸不死,朕自会招你回来。”
安王心里凉了半截,贬为郡王倒还好,毕竟再贬他也是皇帝的儿子,地位低不到哪里去。可往军中服役五年,还是从最低等的小卒做起,有战事还得冲在最前头,这无意是在搏命了,他一万个不愿意,可来之前答应了五哥要诚恳认错,什么惩罚都要接下,又好在如今边疆还算平静,至少性命应该是无碍的吧……
他欲哭无泪,却只能含泪应下。之后又问平宁的情况,当真是演好了一个记挂妻子安危的好丈夫形象。明帝也不知看没看出来,让他去福寿宫看平宁,又招来太子。
见了太子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朕的人已经查明是你派去的人杀了老二,朕现在就想知道,这个借刀杀人的法子是你自己想的,还是老四给你出的?”
太子当时便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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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尴尬的笑了笑:“父皇,您……您这是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儿臣杀了二弟……”
然而明帝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却叫太子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明帝冷笑:“却不知你竟是越活越蠢了。事出突然,你便是有万全之策也保不齐有所遗漏,何况你自以为聪明的杀了人后还叫人去老九府上高声宣扬一番,就怕别人不知道是他杀了老二?若当真是他杀了老二他掩盖还老不及会闹得人尽皆知?”
太子脸皮微僵,沉默地垂下头去。
见他不说话,明帝也不逼迫,淡声问道:“你近来与他走得很近?”
“儿臣与众兄弟都走得近。”
“你不用在朕面前说这些场面话,你是什么人难道朕还不知道。”说着他便笃笃敲着御案,不慌不忙的声音传进太子耳中,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也是他习惯的动作。
“你四弟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清楚得很。当年北狄入侵,眼看边关将士抵挡不住,而满朝文武却没一个能想出万全之计的。那时他还是个名声不显醉心于书画的文弱公子,谁也没想到他会主动请缨出站。而且……还一战成名,彻底打服了北狄数万人。”
他冷笑:“难道你忘了朝臣竞相庆贺时你是如何的不安忐忑的?你不明白他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怎么就变成了我大明的战神,你日日疑心他背着人到底都做些了什么,你忌惮于他中宫皇后的出身迟早会给你带来麻烦,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