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慧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白着脸道:“如此残忍……肯定是她在报复, 肯定是她!”
“她怎么敢——”平宁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低喊出声, 眼睛却忍不住红了。
她是永昌侯夫人的老来女, 因而极其受宠, 她身边伺候的都是永昌侯夫人精心挑选教导的。早年围场出事时身边人几乎都死了, 只有一个荷香因留在家里才幸免于难,之后便成了她身边最受重用的大宫女。
荷香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个下人,更是她对母亲永昌侯夫人的感情的寄托。
可温慈, 竟胆敢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害了她!
她怎么敢!!!
平宁狠狠将桌上的茶水点心扫到地上, 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温慧僵着脸看着平宁铁青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宫里伺候的宫人们也都深深低下头去。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十分压抑。
平宁冷冷地看向温慧:“倒是没想到你这妹妹当真是好狠的心,本宫除掉一个她的丫鬟, 她就杀了本宫的心腹,本宫当真是佩服得很呢!”
温慧看着她眼里的阴沉怒火,心知她是被无处发泄的平宁迁怒了,前一刻还与她语笑嫣然,转瞬却想发火就发火,她心里难堪,又隐隐有些害怕,她如今在宫里孤立无援,若失了平宁的依靠,只怕再难翻身。
想到此不免就迁怒温慈,谁知她竟为了一个丫鬟使出如此狠绝的手段,竟砍了荷香的头。竟是打算彻底与平宁对上,难道她忘了平宁身后靠着的可是太后和陛下?
可温慈的狠辣也再一次震慑到了她,为了一个丫鬟都能下此狠手,那她当年做的事……温慈一定不会放过她!而且若叫她知道主意是她想出来的,只怕更不会放过她!
温慧出了一身冷汗,她清楚自己必须先出手。而当先一条便是绝不能失了平宁的护佑!
她脑海里急速转动,手都在颤抖,终于叫她想到了,她忙道:“公主,方才这小太监说了,是之前您派去的人将他们喊去,打晕了他又杀了荷香,可见那人已经叛变,可温慈不过一女流,她哪有什么能力将您的人捉住并且用手段叫他们叛变?定是信王,定是他出手帮了温慈!”
平宁脸色更不好看,呼吸渐渐急促,看着温慧的眼里似能结出冰来:“你想说什么?想说因为信王在帮着她因而本宫就一定会输给她吗?你想让本宫认输?”
温慧脸色一变,忙道:“您误会了,妾身哪里是这个意思。妾身是想说,既然温慈找了信王帮手,而咱们又在宫里,对宫外的事情必定是难以掌控的,不如、不如您也找个帮手,最好是将温慈召进宫来,到了宫里还不是您想如何就如何?便是信王也是鞭长莫及。”
平宁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就冷笑一声站了起来:“你与她果然是亲姐妹,当真一个比一个毒。”说罢就走,伺候的人忙簇拥而去,温慧看着她众心捧月般的背影,默默抿紧了唇。
李嬷嬷此时才敢开口,慌张道:“才人,信王妃如今手段更加毒辣,若叫她知道这背后是您出的主意,那……”
这正是温慧担心的,她沉着脸,却一时没什么办法,十分不安,有些不甘地喃喃自语:“若是我依旧能得到陛下的宠爱,或者,怀上龙种……凭他什么温慈信王,又敢拿我如何!”
可她如今不过一才人,从那以后又再未得到过传召,这宫里的主位又是个不争不抢的老昭仪,膝下无子,整日里不是赏花就是看书,压根儿没想着来拉拢她向陛下复宠,没有传召,她更是连宫门都不能踏出一步,所以她才要死死抱住平宁的大腿。
“看来,还是要走平宁公主的路子……”
却不知,她心心念念的复宠很快就要到来。
平宁回到自己宫中,细问那太监:“荷香的尸体呢?”
太监忙道:“因是暴毙,若奴才将她的尸体带回来,定会惊动宫中,可这事……”到底是平宁先出手伤人,若是闹开对她也并无好处,太监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因而奴才将她安置在宫外,便急忙赶回来向您禀告,看接下来如何处理。”
那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叛变甚至杀了荷香,温慈一定是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当务之急便是弄清楚温慈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
她喊来主事嬷嬷,指着那太监道:“你带着他再出宫一趟,给本宫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看温氏手里到底有什么证据,还有信王是不是出手了。”
“是。”两人忙再次出宫。
平宁虽不惧怕温慈,可若信王当真出手帮她,那就不能同等视之。而且这件事到底她没理,便是到时候告到太后那里,只怕她也得不到太多支持。如今唯一能和她共同出力的,也就一个温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