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简单,无需什么深宅大院。

呆久了,她连眼下三进的院子都觉得有些大了。

到了这里,弦月终于可以正经去书院念书了。

京城太后把持朝政,她兴女学、募女官,倒叫遥远的北疆都被影响到,兴起了女书院。

周妙宛在书房里打着算盘,清着掌柜们送来的账本。

书桌前,那副消寒图仍旧挂着。

只差一瓣,便圆满了。

李文演坐在廊下的红木柱子后,时不时悄悄打量她一眼。

她在算账本,而他在画她。

周妙宛是知道的。

算盘打累了,她揉了揉手腕,隔着琉璃窗瞥他一眼。

她大声道:“画好了吗?”

李文演点头,他带着他的新作款款走了进来。

她在检阅他画的如何。

周妙宛使劲挑毛病:“这里,留白太过了,寡淡;这里,我的眉毛哪有这么粗;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李文演面露难色,他说:“都听你的,一会儿便改。”

周妙宛挑起她“哪有这么粗”的眉毛,看着他:“什么叫一会儿?”

李文演半是无奈、半是纵容的笑了:“那我现在便改。”

几年下来,她的性子倒是越发回去了。

连弦月都顶不住她使小性的本领。

“这才对嘛,”周妙宛笑眯眯地给他腾出位置来,看着他的笔尖从画中的她脸上经过。

没来由的,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微微的痒,下意识伸手摸了摸。

李文演没注意她的小动作,他正屏气凝神,要落下最后一笔,忽然被她的胳膊肘给拐了一下。

笔歪了,画中人的脸也糊了。

李文演并不气恼,只是眼底眉梢满是遗憾。

他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添上那最后一瓣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