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文演剑眉一拧,顾不得许多,径直走入雨中。
身后的照临一路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为他打伞。
雨丝连坠成线,将天地罗织成了一张大网,身在网中的人走得再快,也逃不出命运的掌心。
李文演快步闯过雨幕,一路奔至坤宁宫。
产房早早地就备好了,屋外煎药、烧热水的宫人们忙得脚不沾地,连皇帝来了都无暇顾及。
接生的婆子正是周妙宛母亲的陪嫁郑嬷嬷。
除了一手带大她的郑嬷嬷,如今周妙宛谁也不信。
她的眼角泪花点点,她紧握住郑嬷嬷的手,试图汲取一点力量,她问:“嬷嬷,我会不会和娘一样……难产死在床褥间?”
郑嬷嬷的面相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老人家,此刻说话也并不温柔,她厉声斥道:“胡说什么!快呸三声!”
“呸呸呸——”
产房外,李文演将她们的对话听进去了个七七八八。
他知道,周妙宛的母亲就是生她时难产去世的。
深夜里,他也曾听见过周妙宛的梦呓。
她在梦里说她害怕,醒来后却和没事人一样,面色平和地坐在他身边最近最远的地方。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产房里的声音时大时小,可声声都有如撕心裂肺。
李文演从不信神佛,除了必须的祭礼,再无求神拜佛的时候。
可眼下,他忽然很想去佛前敬一支香,再求一支卜凶吉的签。
将近两个时辰后,雨渐渐小了,只剩些淅淅沥沥的雨丝还飘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