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无子,还不让其他妃嫔为陛下延绵子嗣……”

这样的风言风语渐多了起来,甚至还有朝臣齐名上奏,谏言废后。

看了一摞狗屁不通的折子,李文演波澜不惊地选了封文采尚可的,递给一旁的周妙宛。

他说:“看看写得如何?”

自打回京后,他很少再让周妙宛离开他的视线,哪怕面见朝臣时,也要她在屏风后等候。

总归都身处在这深宫牢笼之中,在哪也无所谓,周妙宛倒不觉得难以忍受。

一段时间下来,她只觉得难怪史书上的皇帝大都短命,哪怕天下安康顺遂,需要皇帝做的事情也实在是多。

她倚在罗汉椅上打哈欠时,李文演在批折子;她磨着洋工磨墨时,李文演在批折子;她端了清茶奉送时,李文演终于搁下奏折,依礼祭神去了。

回来之后继续批。

周妙宛自然地接过他递来的折子,草草翻阅:“写得甚好。”

如果不是骂她的,那就更好了。

李文演十分刻意地从她手中抽走这折子:“管来管去,管到朕的家事上去了。”

可他话锋突然一转,问她:“皇后,可还记得曾答应过朕什么?”

周妙宛垂眸。

她当然记得。

李文演要她用子嗣交换一个真相。

那时她本就是虚与委蛇,谁曾想,世代忠良的谭家,出了那么个人物,如今倒显得她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她说:“臣妾不敢忘。”

李文演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他的指腹自她的鬓角划过,“朕知道,除却身体不佳这个原因,皇后当时其实在骗朕,并不想为朕孕育子嗣。”

说着,他的尾音中竟隐隐夹杂着一丝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