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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至被带回了家,周小薇在午睡,周建明关上卧室门后,徐至发觉周建明全身上下都汹涌着一股狠戾的劲儿,但他不善言语,现在也只知道把徐至抱在怀里,他觉得悲痛和喜悦一样,只要贴的近了就可以分摊。

徐至到了是没看到尸体的表象,可他一闭眼就能看到那湿哒哒的银发,他窝在周建明心口,听见他的心跳,也听见他说,“秃鹫到了江北,我躲不了了。”

“秃鹫?”

“谭骁那种人怎么会染指这件事?”那天的饭馆,平伯宽边吃边道,“你绑了朱信阳是为了给你妹妹报仇,梁安去,是为了造势给谭骁顶罪,见了秃鹫,你大可以实话实说。”

“那帮混蛋常年混迹在延边一带,只是行踪不定,又擅长伪装,你要找到他,还要以梁安的名义问他要一批货,虽说秃鹫见过你,可干他们这行的本来就多疑,你要小心,再小心,一旦不对,立刻联系我们,那边会有人帮你撤离。”

这话是姜绪忠说的,他吃了一碗白米饭后先走了,留下平伯宽和周建明面面相觑。

一个月后,延边州安图县,周建明在一家地下赌场找到了秃鹫的下线,但见到秃鹫本人又是一个月后了。

“你长大了。”

男人背对着周建明,站在落地窗前,指间夹着一根雪茄,周建明被两个壮汉架着胳膊勉强能站稳,血水冲进眼睛里,他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

“怎么会,”男人此时回身,到了他面前,伸手用大拇指指腹挤出了他眼里的血,“我听说,你在延边州找了我整整一个月,怎么,梁老板不要你了?”

“他不是不要我,”周建明睁开眼,与他对视,“他出事了。”

男人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停顿片刻后拍了拍他的脸,“去把伤养好,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给我枪。”

周建明被带走前说的这句话让自己又挨了一脚,他捂着腹部从地上起来,继续道,“给我枪,他还在看守所,审判结果下来,他会被转移去监狱。”

男人扯了扯嘴角,“你不过就是他捡的一条狗。”

“他要是没了,你们在中部建立的所有关系网都没了,我可以不救,但你真能舍得?”

秃鹫当然没顺了他的意思,但周建明因为这点不要命的举动被秃鹫留下了,那段时间,延边警方数次对他们所涉猎的区域进行覆盖式搜查,周建明因此掩护秃鹫辗转了几个位置,最后落在清津市,在那里,秃鹫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直接联络了中部的人,也是在那里,周建明接到了姜绪忠召他回去的命令。

爆炸是为了给周建明制造逃脱的机会,但也确实带走了秃鹫的两个心腹,他常年滞留在延边边境,为的是随时能越境的自由,这样的人一旦决定折返往中部去,必然要鱼死网破。

徐至很难消化,这些事情他在电影里才看过,思忖许久才堪堪问出一句,“那他,他怎么知道你没被炸死,是不是,是我总是带你出去,”

“不是,”周建明握住他肩头,“跟你没关系,他要是找到我,就不会对阿婆下手了。”

阿婆……徐至心口再次被抽空了一样,他抱着自己缩在床头,刘欣彤,周小薇,雷宇,阿婆……一张张脸放电影式的从他眼前闪过,这些受害者的背后是冯向军,梁安以及朱信阳,但以如今的线索来看,他们三个的背后还有人,那些人是谁?江北市的上空到底笼罩着怎样一张复杂的脉络图?

这些问题,恐怕只有抓到秃鹫,才能有答案。

“徐至,徐至……”周建明罕见的叫他名字,叫了好几遍,最终把人摁在了怀里。

徐至情绪上来,大约有发癔症的迹象,尽管如此,徐至还是死死拽住了他的手,“你哪儿都不许去,哪儿都不许去!”

白盛楠来的很快,喂徐至吃了药,没多久,徐至便睡熟了,周建明天黑了才从家里出来,开走了徐至的车。

此时,公安局。

平伯宽是匆匆赶回来的,只等进了办公室,看见正在分析案情的同事,平伯宽才说,“你们继续。”

“老人脚腕处有扼痕,后背和后脑勺有很明显的拖行伤痕,按照现场的脚印和血迹,我们初步判断,她是被人打晕后,握着脚踝,从红砖房里拖至后面野湖。”

话说完,办公室里静谧的吓人,从红砖房到野湖步行也有百来米的距离,这样拖着一个老人过去,即便没打晕,或者没扔进湖里,老人存活的几率也不大。

平伯宽见过老太太的,他偶尔会去看看周小薇的生活状态,车子停在学校附近,放学后,老太太接到周小薇,就缓慢的走在她身边,不怎么笑,但看着小薇的眼神里,满是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