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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脑子还清楚无比,他的眼前的画面却莫名地扭曲;明明热得连呼吸都好像要灼伤喉咙口似的,所有的感知却敏感得离谱。

那群舞姬从他们面前经过,宗锦昏昏沉沉地抬头,就见桃红的舞衣从他眼前飘过。最末的舞姬微微偏着头,在他面前好似不小心方才在席间崴了脚,走得略慢地在宗锦眼前微微一顿。

可宗锦也没能看清楚她的侧脸——她偏着脑袋,不知在看哪里;很快又急急忙忙跟上其他人,不消片刻便过了延和殿的转角。

此时不管是这些对家的走狗们也好,还是那些身姿妖娆的舞姬也罢,宗锦根本无暇搭理。

他身上种种的不适,断然不是因酒而来;那白色的粉末确实是毒,但并非见血封喉的毒,倒是像什么慢性毒药,眼下正在他身体里发作,四处流窜。

头一个从延和殿离开的诸侯,是皇甫淳。

面前那个侍从急匆匆地朝延和殿的正门走,引得宗锦不由地看过去。他先是瞥见皇甫淳那身厚实的风毛大衣,不消片刻脑子的昏沉难受又迫使他垂眸。

——赫连恒也该出来了吧?

——赶紧出来赶紧走,找个大夫看看,他说不定还有救……

宗锦心是这么想,可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头往下一栽,整个人便不受控地晃了晃,好像随时会摔倒。即便如此,他依然硬撑着,身边那几个侍从都迎到了门口,纷纷跟上自己的主子;唯有他虚倚着身后朱红的门,呼吸间胸口起伏地异常厉害。

这到底是什么毒,能叫人这样难受。

仿佛有山洪海啸在他身体里作妖,随时都要撕开躯壳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