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响起了长长的叹息，似乎身心都被一种无法形容的冰凉包裹，疲惫与倦意席卷而来，他感觉自己的脸颊似乎被谁触碰着。

是……？

杰森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抖，却始终无法睁开。就像被蛛网粘住的蝴蝶般不停振翅却终不得解。

又好像不止是躯体。

每一寸肌肤，每一条脉络，每一根发丝，从灵魂深处升起的舒适让他情不自禁地叹谓出声。

“睡吧。”

杰森在极致的满足中恍惚间听到了空灵的低语，随后陷入了清甜的梦境。

……

“你给我起来！”正在追忆书本上不过堪堪提及的过往，奥洛德在林间的光影中讲述着它视角中的众生历史，却成功催眠了唯一的学生。

奥洛德生气极了，好像自从神殿里多出了这个人类，它每天都情绪丰富的可怕，“你怎么睡得着的！”

“咳……”眼看撑着额头故作深沉的事情被奥洛德发觉了，杰森屈指挠了挠脸。“我这不是在想你刚才跟我说的事情，一时间太认真了吗。”

“你说的女神的恩眷指的到底是什么？”他再三道歉后，才困惑地询问。

“……殿下愿意亲自教授你，难道还不算是莫大的眷顾吗！”奥洛德又瞄了一眼，确认杰森的身上原本属于另一个不知名神的力量已经不见了。

殿下用她的神力替代了前者留下的印记，换言之杰森这辈子都在女神的庇护下。奥洛德能够看见他肋骨上属于瓦萝亲手书写的神名，它之前第一面的时候对杰森的不喜，也是因为察觉到这个家伙从前有过别的神！

不是，它是指信仰过别的神，而且已经得到过神迹的眷顾了。虽然奥洛德不认识另一个神的那串文字是什么，但是按照常识推断，也能猜测到杰森必然曾经对另一个神明十分的虔诚才对。

可是殿下偏偏捡了这样一个人回神殿，而且现在还对他这么好。

历任神官都没有享有这份特殊对待的！既然殿下已经表现出了对杰森这种程度的接纳……唉，人类就人类吧，反正他已经失忆了，殿下对他这么好，难道他还想重新追随其他神？

做梦吧！呸呸呸、就算是在梦里，有梦神殿下在，杰森也不可能想在梦里和从前的神搭上关系。奥洛德也希望某个神能有点风度，不要想着争抢比祂更伟大女神的信徒了。

“奥洛德，你知道泰瓦丝这个名字吗？”杰森习以为常地在不知道思维发散到那里去了的小精灵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

不能马上就让瓦萝知道他能在睡梦里看见她的过去，杰森有点小心机地想着，“……这个名字的含义。”

他其实已经有很大的把握，那个[泰瓦丝]应该就是瓦萝，以人类的语言无法念出，可是杰森模仿了在昨夜那个清醒地记得每个细节的梦里，听到的发音。

这是种很奇特的语言，韵律古典又优美，就好像自带一种不在尘世的缥缈气质。

也不同于奥洛德教授他的，与女神交流时应该使用的特殊语言。

“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名字？”奥洛德还以为杰森也能看见他身上的文字了，即使杰森看到了，他也不可能读出来……

所以是殿下告诉杰森她的本名了吗。

奥洛德：呜呜呜……我是不是要失宠了

“当然是天空的意思啊……既然殿下已经告诉你了，为什么还要找我问啊！”这个人类根本就是想炫耀吧可恶！奥洛德转过了身体，只留了一个屁股给他。

杰森没忍住地翘起了唇角，伸手去拨弄树精灵后背的两条飘带，“你希望我去找你的殿下询问吗？”

“！”奥洛德连将自己的飘带从杰森手里抢回来都不顾了，它有些呆呆，却无比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了。”又一次成功忽悠到了小精灵的杰森，忏悔了一会儿他欺骗单纯精的行为。这一切都是为了破解女神身上的疑点，找到离开神殿的做法。

虽然瓦萝已经清楚地跟他说明了亡者回归到人间这种行为是错误的，但是杰森相信他绝对不是什么默守陈规的人。而且就像他说的那样，死而复生这种行为真的错误的话，瓦萝又为什么要去做呢。

杰森心想，他又不会去做其他的事情，只是希望找回自己的记忆，和去他的世界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没有达成的心愿。

……大不了等到做完所有事情后，他又回到神殿好了。

他没有指责瓦萝操控他生死的做法，只是因为杰森清晰的明白，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和瓦萝对峙。

现在的他，一切都是依赖瓦萝的活着。而杰森他更确定的事情是，他从前活着的世界，有什么东西一直都在召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