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你猜?”

“……”

“……”

死兔崽子!

敌军已到了峡谷口,燕王主打的仍是一个不慌不忙。

慕广寒只见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

回想初见燕王,何等的可怖可畏、压迫十足。而今的西凉战神,却是蹦蹦跳跳、甩着两只兔尾巴,没个正形。

如何让人放心!

到底能拿出什么逆天高招?高兴得那么早,待会儿可别输了才是真的!

……

敌军攻入峡谷。

燕王回头笑了笑:“阿寒!”

……

华都·古祭塔。

高塔顶端,眸光阴暗幽深。片刻后,却又轻笑了一声——

西凉这群人多半是疯了。以为占着隘口,猛将在侧,杀了几l十几l百个,就能持续抵挡他后续源源不断、正在向他那处进发的数十万大军??

笑话。

偏偏他所在的高塔之外,也有人正疯得不清。

朝中臣子呜呼哀哉,跪倒一片,正在鬼叫。晏子夕正带天子禁卫军,守在塔下高台之上手持长脸脸色通红:“你们什么意思,要谋反吗?!”

“陛下,臣等绝无此意,臣等是忧心忡忡,为社稷之忧,死命以谏啊!!!”

“姜郁时虽为大夏江山尽忠,但近来实是急功近利、穷兵黩武,只怕长久误国害民啊啊陛下!”

“陛下,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国师用兵孤注一掷、难以长远,臣等谨以微躯,忠心执言,望陛下当明鉴高临,勿拒忠言于朝堂之外啊!”

“陛下,此次数万大军乃国之根本。万一有去无回,陛下啊!”

吵。

吵得人头疼。

姜郁时一阵烦躁,只可惜全部力气都在努力维持着紫晶镜运转,否则只怕早从塔顶扔一个落雷下去,让那些酸腐老臣永远闭嘴。

塔下,晏子夕口干舌燥:“众位爱卿,我北幽几l十万大军,已将西凉区区百人围得水泄不通。那燕王内无埋伏,外无增援,乃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此情此景,理论无用。面对下面七嘴八舌的求告,身边一白衣祭司女子直直上前:

“你们一群朝中腐儒蠹虫,国师胜利在望,何以在此泄己方锐气,涨对方威风?是一个个被西凉王吓破了胆,还是早已私底下接受了西凉的贿赂招降?!”

“冤、冤枉啊——”

“陛下,之前国师一意孤行,与那南越王平原一战时,我军何等损失惨重犹在眼前,那些将士还尸骨未寒、热血未干,陛下啊!!”

吵死了!

高塔之上,姜郁时胸口血水再度翻腾。

南越之战,他的确责无旁贷。怪复出以后百废待兴、精力有限,没有足够精力处处周全。更怪他轻敌,没想到当年那个痴愚、好骗,被他算计得团团转南越小子,六年以后竟也学会了卧薪尝胆,险些害他全盘皆输!

好在,那人终究已死。

而天下一统最大的障碍,仅剩西凉!

他自知这副身体日渐虚弱,所剩时日已经无多,所以才更是急着在把持天子国师之位上的最后时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扫清西凉。

只要西凉兵败,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那些老臣们在那里哭劝,口口声声说是怕北幽穷兵黩武,失却民心,二世而亡。

……呵,二世?

这天上一轮红月狰狞,只等天下气运分久必合,便

()会爆裂来开来、毁天灭地。哪里还有什么二世?哪里还有什么他们臆想中的长远?

可笑。

可笑啊。

……

姜郁时笑完,继续看镜中镜像。

杀戮还在继续。

不得不承认。西凉王确实是个好对手,无论战略还是战斗力,都是天下一流。

就连手下将军也个个是不俗水准。下手凶猛利落,野生动物一样,砍人如割草。

他还注意到,后方有人在指挥,那人披着很大一张西凉红盖,看不清样子。

好像是个男人。

是男人也不奇怪,西凉这个地方本来就跟中原不一样,虽然近百年虽学得中原嫁娶之礼,但当地游牧仍多是母系部族,“抢亲”也至今仍多女孩家去抢新郎,抢来的新郎都是要戴这种大红盖头的。

这人似乎指挥得不错,井井有条。

不过再不错,也注定撑过不了今晚。

西凉王不会知道,他此次已将周遭各州的兵源全部调来,便是西凉再能杀,也抵不住北幽军源源不断,无穷无尽。

……

山谷隘口里。

慕广寒临危受命,上手很快。

燕王此次所带,不过百人,却个个是精锐中的精锐。战斗力可谓逆天,半个时辰下来休息一炷香,又能继续上。

然而纵是全员精锐,面对源源不断的敌人,就堵在这里不停战斗、杀戮,还是显得……很疯。

燕王更疯。

一个人杀了整整两个时辰,不肯下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