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霄瘫在躺椅上，已经完全摆烂。
“赵荣泽瘦成那个鬼样子，估计也是接不上，导演正犯愁呢，赵荣泽就算了，毕竟骨相摆那里，瘦了之后也挺有味道。吴乔雨相貌上，最拿得出手的就是满满的胶原蛋白，唯一的优点都没了，真不知道她以后怎么在圈里混。”
叶蕉很赞同，眼尾上挑，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风情。
“要我说，圈里不少演员长得甚至不如这所学校校草的小女友，那是真美人，妆都不化就能长到那个程度，啧啧，不做演员可惜了，不知道她现在改变主意没？”
叶蕉身体微拧，手肘支在扶手上，颇有兴趣地问赵凌霄：“你觉得她好看？不过你不觉得，她好看的不真实吗？”
赵凌霄闭着眼睛，反复回味星星无可挑剔的长相，皮肤细腻，五官精致，最出彩的是那双眼睛，阳光下看，湖色潋滟，云浮雾萃。
“是不大真实……”
“她会不会，压根不是人类啊？”
叶蕉的话无疑触碰到赵凌霄敏感的神经，蓦地睁开眼睛，不安转头看过去：“不是人类还能是什么？”
就见，叶蕉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一道身影。
戴繁星将身体俯低，很配合地微眯着眼睛，嘴角毫无感情地咧高，露出一抹丧心病狂的笑容。
“是妖怪啊。”
近来她发现一个相当好玩的游戏——吓唬胆小的人类。
她肆无忌惮的摊明身份，赵凌霄被她匿在阴影中的笑容吓到心脏蹦迪。
“妖怪，哈哈，哪里来的妖怪啊，我看你是入戏太深。”
叶蕉坐直身体，反手拍拍戴繁星毛茸茸的脑袋瓜，“你又来来瞧热闹？”
好几次小妖怪带着朱鳖来围观拍摄，目的是将那只鳖妖惹哭，可以噼里啪啦掉好多珍珠，她对此乐此不疲，次次满载而归。
戴繁星让开一个位置，将身后的“赵荣泽”露出来，“我是来送他回来的。”
看到赵荣泽的人，赵凌霄气性上来，猛拍躺椅扶手，“你怎么回事，今天一天不见人影，为了你，好多拍摄不得已都被延迟。”
来的路上，星星已经给蟒医介绍过人员跟基本情况，并提前想好理由。
蟒医犹如在背台词，磕磕巴巴道：“为了尽快进入状态，我喝了点酒，没想到看错酒精度数，喝大了……”
赵凌霄气得青筋都要迸出来，他倒是知道赵荣泽喜欢喝酒，平常也就算了，耽误整个剧组进度，实在不能忍。
而且他最近惹下一篓子的麻烦，光是给他收拾烂摊子，赵凌霄就已经是心力交瘁。
可想到换演员，基本是不可能，赵凌霄泄气，拿手指指赵荣泽，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等着，我去找马导过来。”
赵凌霄起身，刚好有个中年男人，举着手机往这边来，仿佛面对面与人沟通，点头哈腰，语气卑微讨好。
赵凌霄刚招手叫一声“马导”，男人立刻皱眉，手掌下压，意思是保持安静。
赵凌霄很识时务，立刻闭口不言。
由于导演在打电话，喁喁私语声基本消失，只回荡着马导一个人的声音：“大师，我们这次真是碰上事了，真心实意想请您出马，您看看，最近几天是不是有时间，我们车接车送……”
大师？
戴繁星脑海中，将大师跟罗君则自动画上等号。
赵凌霄转身回来，翻了个白眼，嘀嘀咕咕道：“什么大师，不过是骗钱的幌子。”
他又珍惜地将吊坠从领子里捞出，摸进口袋拿出一块眼镜布，仔细地擦拭，尤其偏爱额头上那对小犄角。
戴繁星看到，略感不适，之前一心只想着赚钱，倒是真没想象过，自己本体被做成小把件，被消费者买回去，会放在手心把玩。
现在当场目睹，星星心情微妙。
她认出来了，赵凌霄手中的吊坠，是出自吴文华设计的正品，之前他有多嗤之以鼻，如今就有多虔诚积极。
来回踱步的导演神情紧张，不断拭汗，“没时间啊，那您最近什么时候会有时间，我能等的大师，这次真的有点麻烦……”
对方显然是很冷淡，态度很模糊，不拒绝也不答应，马导使劲浑身解数，也没等对方松口。
“好吧，那我到时候再给您打电话联系。”
事情似乎有进展，对方敲定了一个另马导并不满意的见面日期，他人有点颓败。
挂断电话，马导浑身脱力，栽倒在助理一早准备好的躺椅上，“真等一个月以后，黄花菜都凉了。”
助理接话：“这位罗大师确实有真本事在身上，时间也不是想挤就能挤的吧。”
听了个来回，戴繁星这下确定，被导演尊称为马导的，肯定是罗君则。
好割裂啊，明明昨晚在他们几个妖怪面前还被吓得面无人色，转脸就在并不知情的人类面前摆起架子。
这就是所谓的大师吗？
见风使舵，畏强欺弱。
但是吧，单单从这方面又不能断定他确实是个坏人，星星又对于明煜的判断深信不疑，旁人却说他是个大善人，真是矛盾。
有人讨论，说是罗君则最近接手一个动物园，据说在他接手之前，动物们的日子很凄惨，罗大师于心不忍，最近都把精力放在救助动物身上。
马导动起心思，跟人商量：“要不然，我们趁这个机会给动物园捐款，相信罗大师看我们态度诚恳，会将日期提前。”
很多人觉得可行，认真讨论起来。
不多时，马导感觉身侧一道人影实在突兀，转头去看，看到一只耳朵……
少女附耳过来，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偷听”两个字。
目睹全程的赵凌霄：“……”
他慌忙将戴繁星拉开，跟马导道歉。星星一副了然神情，她好像有点搞懂罗君则的思路，凡是想不通的，就朝利益两个字上靠拢，思绪一下通畅许多。
如果罗君则的“善人”身份不过是伪装、是表象，其实是为了达到敛财目的，似乎就很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