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第七天

可在这一瞬间,唐染染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蹿起。

她似乎感觉到了杀意。

月亮从乌云后面偷溜出来,朦胧的月光再次洒下来。

男人站在月光下,立如芝兰玉树,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正房那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喊声,听着好像是唐盛的声音。

事情闹大了,荷包肯定会被衙役没收走,她很有可能一个铜板也得不到。

想到这,唐染染没再纠缠,离去前黑白分明的眼睛用力瞪了他一眼。

走到拐角就遇到急色匆匆赶来的唐盛和唐晏奇。

“染儿,你额头怎么肿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唐盛一看到唐染染红肿的眉心,立即担心问道。

唐染染笑得一脸咬牙切齿:“没事,刚才被树枝不小心刮了一下。”

唐盛:“下次晚上再出来还是叫上你大哥,你大哥皮糙肉厚,受伤了也不碍事。”

唐晏奇:“……”你是我亲爹吗?

看唐晏奇吃瘪的样子,唐染染弯了弯嘴角:“好,天色不早,我们回去吧。”

唐盛点头,一家子往回走。

一条身影从暗处无声跳出来,对着男人恭敬道:“主子,要不要属下去把她抓回来?”

说着,他的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个抹杀的动作。

裴琂眼底冰冷阴翳,淡淡看了他一眼:“别打草惊蛇。”

“是。”

黑衣人全身莫名打了个冷颤,回身把一具尸体从草丛后面拖出来。

尸体还没完全僵硬,显然是刚死不久,月光照在他死不瞑目的惨白面孔上,显得身上那套红色的衙役服装很是扎眼。

裴琂黑沉沉的目光从尸体扫过,冷声道:“埋了。”

“是。”

黑衣人沉声应道,扛起尸体,几个纵跃间就消失在夜色中。

等他再次回来,他身上已经换上了衙役的衣服,连模样都变了。

跟之前的尸体长得一模一样。

翌日。

阳光明媚,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显然又是一个艳阳天。

众人想到要在烈日下行走,心中都不由叫苦连天。

就在众人准备出发时,两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院子,随即屋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

唐染染好奇地抬头望去,结果看到渣男半逆着光站在在院子里,因为角度的问题,她并没有看到站在渣男左手边的衙役。

清晨轻纱一般的阳光洒落下来,他凌厉的侧颜一半藏在阴影里,一半沐浴在阳光中,越发显得那双淡茶色的眼眸波光潋滟。

只是跟昨晚相比,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不仅衣服皱巴巴的,连眼下也有深深的青影,绕是如此,站在一群流民之中,他依然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之前她怎么没注意到队伍里有这样的人物?

不过那会儿她刚穿越过来,每天还要徒步那么多公里的路,就是有帅哥美人她也没心思看。

站在门口的曹头目最先回过神来,拧着眉丢下一句“都在这里等着”,而后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屋内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心里好像被猫抓般,却没有人敢出声。

唐染染觉得众人的态度有点不对劲。

难道是荷包的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发现了?

她扭头看向唐盛:“爹,大家怎么好像怪怪的?”

唐盛闻言收回目光,只低低说了句:“这事你别多管。”

一副很讳莫如深的样子。

不过她不是个自寻烦恼的人,想不通就不想了。

曹头目和裴琂在外面说了很久,屋内众人恨不得有顺风耳。

裴琂被钦点为状元后直接进了翰林院,之后御前伴驾,直到他们被流放离京之前,他才刚被皇上任命为北直隶巡抚。

二十三岁的巡抚,这在大业朝史上绝无仅有,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成为下一任首辅。

结果他们这才离开京城不到一个月,裴琂却沦为了阶下囚。

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好奇得不行,却没一个人敢去打听。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曹头目才从外头进来。

一进来就肃着脸宣布:“马上出发!”

众人好奇归好奇,却不敢耽搁,拿起包袱潮水般涌出屋子。

蔡氏扶着唐芸儿,眼睛像刀般不断刮向走在前头的唐染染。

都是这个小贱人,害得她现在要反过来照顾自己的女儿!

眼看着就要走出大门,突然一只黑猫突然从墙头跳起来,朝蔡氏的脸直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