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揪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床边的人，缠着绷带的小少爷开心地抓紧手里的手，顺着胳膊一直往上摸到了段彦的脑袋，揉了揉小孩蓬松柔软的发顶。

但反常的是，平时小少爷有问必答的小孩今天只是愣楞地站在床边任由邱静邈动作，他直直地看着小少爷被雪白绷带挡住的眼睛，眼眶在米娜疑惑地视线中慢慢变红。

段彦缓缓抬起手，指尖好像在微微颤抖，他轻轻摸上邱静邈的鬓角，又慢慢上移着触碰到略有些粗糙的纱布。

手指在凹陷的眼窝处抚过，段彦试着张了张嘴，气流通过喉咙却没有带动声带的颤动，他顿了顿，又尝试了一下，哑着嗓子轻声问，像是怕惊扰到谁的梦一样。

“……疼不疼？”

“嗯？”

感受到脸颊上若有似无的触感，小少爷有点痒痒地歪了歪头，却没想到把整个脸颊蹭进了段彦的手掌里。

“还好吧，睡了一觉好多了。”

虽然还有点不舒服，但休息完一晚已经好很多的邱静邈元气满满地说道，他蹭了蹭小孩的手弯起嘴角。

可是对面的人又不说话了，邱静邈直觉小孩有点不对劲，他伸出手微微前倾着身子摸索着探到小孩的脸，双手捧上去本来打算揉捏一番，没想到却摸到了两道微凉的泪痕。

“！”

“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呀？”

和平时娇气的小少爷邱静邈不一样，段彦一直都是更隐忍坚强的那一个，除了上次在医院的那一次，邱静邈对偶尔流泪，但一流就可怜得让人心碎的段彦没有办法，或者说是慌乱无措，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要是放在平时小少爷肯定赶紧给小孩一个安慰抱抱，但现在他也看不见，只能慢慢摸索着弯下腰贴近段彦，抱抱又摸摸。

感觉现在段彦一流泪，简直比小少爷撒娇还管用。

“以后，我做你的眼睛。”

偷偷缓了口气，段彦伸手紧紧回抱住小少爷，在小少爷的耳边坚定道。

“哪怕你看不见，我也，会守着你。”

侧了侧头，感受到脸边紧贴着的粗糙纱布，段彦许下诺言。

“那个，毛毛啊。”

一直在旁边围观小孩反应的米娜犹豫着开口，有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在她的脑海里慢慢浮现。

“你是觉得，妙妙的眼睛，没了？”

听到米娜的话，心情低落的小孩点了点头，摸摸小少爷的脸颊，又帮他把被纱布压住的头发拨出来。

米娜抿住嘴，好不容易压抑住自己的笑意，她继续轻咳一声，敛住嘴角严肃道。

“那毛毛，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把眼睛分给妙妙嘛？”

“？”

怎么回事？只能听见两人交谈但看不到段彦点头的邱静邈一头雾水。

什么分眼睛？分谁的？分给谁？给我？我眼睛没了？

“我愿意！”

“我和妙妙，一人一只。”

真的认真去思考了一会的段彦，最后给出肯定答案，抑制住对医院和白大褂的恐惧颤抖，望着米娜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