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天想着确实是有道理,便说了好。

疗养院的位置并不算远,周内人不多,闻天到地方的时候,闻謦披了件大衣在腿上,坐在院子的石桌旁晒着日头,眯眼瞅着梧桐微微发黄的叶子。

闻天猝不及防又想起来刘师傅那句话,看闻謦比起以前,似乎是一夜之间就老了。

王伯先瞧见了他,先是一愣,而后面带喜色,忙跟闻謦附耳说了什么,闻謦便连忙转头往闻天的方向看去。

自上次不欢而散已有三月有余,期间父子之间也甚少交流,可终究有层血缘关系在,如今对坐交谈,两人对前事都没有提及,只聊了聊近况。

“前天我想让刘厨做鱼汤,刘厨挑了最新鲜的鱼还被你截胡了。”

闻謦瞥他一眼:“你自己又不喝鱼汤,把人接到绍市了是吗?”

闻天点头,也不多说。

“杨文也被你请过来,你杨叔早就跟我说了,你还瞒着我。”闻謦哼了声,“真当我愿意掺合你们的破事儿。”

“杨文在的话,我放心些。”

闻天这么说,闻謦放下手中的书,正色道:“我的态度你也知道,即便治好了,谁也不能确保他能跟你多久。命数无常,老来有个伴儿也好过我这样,再说我好歹还有你这么个儿子,你跟他没有孩子,你以后怎么办?难不成真的一个人活到老?”

闻天捏紧手中杯盏,胸口似是被人打了一拳般闷痛,低垂的目光便抬起,同面前的父亲对视:“能跟我多久?有没有以后?”他轻笑,“父亲,难道您想跟一个人在一起要考虑这些?他陪着我,哪怕是一天,在我这都是弥足珍贵,都是一辈子,难道按您的说法,在他病重时,我该不管他,该让他自生自灭?我本来就欠他良多,难道让我带着对他的愧疚过一辈子吗?”

闻謦眉头紧紧皱起,嘴唇抿紧,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