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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胡子没刮,睡颜在月光下别样安详。一夜之间,风雪削薄了他的骨,让那张本就桀骜的脸更加锐利而落拓。

盛时突然觉得很心酸,说不上是怜惜还是内疚。身子躬下去,额头抵在两人相交的手上。

“……你怎么跑出来了。”庄晏突然开口,带着刚刚苏醒那一瞬的沙哑,“盛时?你是哭了吗?”

“没。”盛时没抬头,闷闷地说。

“躺上来。”庄晏往边上挪了挪。盛时倚着他,小心地避开他打着石膏的手臂——这并不容易,自己断了一根肋骨,半身都是碎玻璃渣扎出来的伤口,深深浅浅的,面积还不小,找不准角度也会碰疼。

两个大男人在窄窄的床上小心翼翼地左扭右扭,想找一个能让俩人都舒服的姿势,折腾半天折腾出一头汗。

盛时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笑什么?”庄晏没受伤那只手拦腰一按,长腿一迈,一个翻身上下交叠,手撑着床,小心避开盛时受伤的地方,“我看你这是好了是吧?”

“没没没。没好。小心胳膊。”盛时忍笑。

“哥一条胳膊也能办了你。”

灼热从正上方扑面罩下,无端让他想起秋日午后学校后山坡的草坪。以前上学时他就不太爱扎堆儿,不上课不排练的时候,偶尔会夹着书去后山坡打发时间,秋草坚韧温暖,躺在山坡上,细草挠着他的脸庞,有植物被阳光炙烤过的味道。

就像是此时庄晏的气息。

“别。我疼。”盛时笑着把他从身上推下去。

“咱俩这也算同生共死,过命的交情了吧?”庄晏搂着他,有力的臂膀暖烘烘的,烤得他四肢发软,精神放松。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