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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累带怕,赵蕾蕾绷了两天的弦儿,在盛时爬出来的那一刻,啪地断了。

盛时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没事,没事啊。”

抬头对上楚云帆的目光,盛时指了指医护人员,用口型询问:人呢?

他在找季月。

楚云帆的眼泪一下子漫出眼眶,她紧紧抿着嘴,轻轻摇了摇头。

第42章

不论报花还是报草,在这种新闻现场中待上几天,都会变得很难看。

三四天不洗头不洗脸,满头满身都是灰泥,衣服滚得脏兮兮,发出难闻的馊味。

这还不是最难忍的,难忍的是,当最初紧张、亢奋慢慢褪去,无边无际的哀伤与无力开始蔓延。这时放眼望去,街头那些哭到眼泪都流不出来的人,满脸都是放空的麻木与绝望。

死者长已矣,生者是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的,而诸如他们这些前来报道的“旁观者”,还得打起精神来,复盘一场又一场的心碎。

季月没救活的那个夜晚,他们仨坐在临时安置点的空地上,相对无言。那晚没有月亮,临时安置点的灯明明灭灭,盛时摸遍全身上下没有烟;赵蕾蕾抽抽搭搭地哭累了,一会儿擤一下鼻涕;楚云帆将脑袋靠在塑料板上,突然来了句,“我想结婚了。”

赵蕾蕾惊讶地看了楚云帆一眼。

她的头发汗湿成一绺一绺,刘海耷拉在额前,长发随意扎着,两个眼窝深陷,几天没好好休息,法令纹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