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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罩还剩一盒,不过估计得省着点用,新拆开的那只戴了四天,凑近了嗅有股异味,他昨晚洗了一趟,过了水,口罩变得软塌塌,捞出来拿吹风机吹干,口罩边儿上就挂了毛边儿,夹鼻处也不那么贴实了,倒没了怪味,有股洗衣液的清香。

又是一个阴天,出门盛时打了个哆嗦。医院不远,他走到门口给林嘉良发信息:“我到了。去哪里找你?”

林嘉良回复:“住院楼a楼,到楼下给我发信息。”

盛时从包里拽出一件雨衣罩在身上,那情形颇为怪异——是日本有段时间很流行的风衣型雨衣,有版有型,就是小。天蓝色的底子配白色圆点,一看就是姑娘穿的。罩在将近一米八的盛时身上,有点委委屈屈,露着半截牛仔裤和三寸手腕。

不过这时节穿成什么样也没人侧目。马路上冷冷清清,能在这马路上自由行动的人,打扮皆很怪异。

片刻之后,林医生带着呲啦呲啦的响声来到他身边,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皱眉道:“你这样不行。”

盛时有点烦躁地呼了口气,抬了抬脚,透明塑料袋从脚上一直套到了小腿肚,“跟你们也差不多,好歹脸是都挡着的,别穷讲究了。”

他的护目镜紧紧压在眼周,跟口罩边缘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出来这么久,呼出的热气把护目镜呵得模糊一片,有点痒。

挠是没法挠,盛时在一瞬间稍微有点走神,他想,今天要是戴隐形眼镜就好了。但昨夜熬了整整一宿,眼睛干涩得实在戴不上,仗着度数不高,干脆没戴。此时被薄薄的水雾阻隔,竟连林嘉良的脸也看不太清。

林嘉良不耐烦道:“我说不行就不行,万一给你领进去感染了,这责任我可担不起。”

盛时:“我又不进手术室,又不进重症,就在观察室里看看,完跟你单独做个采访。你放心,消毒液我也随身带着,保证比你们那地板消毒都干净。”

林嘉良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叹气道:“你没做好防护,有危险的不止你自己,我也得为我们病人、医护人员考虑。别说进手术室,你在楼道里走一遭,我都怕交叉感染。小山,非常时期,你也上心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