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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行安行医,虽则见惯了生死,却对死亡有着天然的敬畏,哪管这人他并不认识。接过香,恭恭敬敬地插到香炉里。

本想转身就走的,之前虽然是被迫梦到别人的事情,可眼下能见着本人,让他心底生出点难为情。

可刚迈出的脚停下,他侧身,低低地道了声,“节哀。”

阿栀转过头看他,点头致谢,而后瞧向牌位,自言自语,“人死如灯灭,我有什么好看不开的。”

谢行安闻言,眼眉低垂,地上有的蜡烛灭了,黑漆漆的立在那里。

他忽地不想走了,不管今夜的梦荒诞与否,他是切实见过那些欢乐的,眼下变成这般,反叫人唏嘘。

于是他说:“若你觉得,人死如灯灭,”谢行安说到这,往前走几步,撩起青色衣袍,蹲下来,将那两盏暗下来的蜡烛,凑在边上的重新点亮。

他手里拿着蜡烛,声音并不温柔,很平静,“那你就将它重新点燃。那么蜡烛亮起时,你的爹娘或许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回到你身边。”

阿栀在烛光中拿眼瞧他,喃喃道:“重新点起?”

谢行安甚少宽慰人,搜肠刮肚后才又开口,“对,我曾听过,死去的人要回到家中来,得有个依托。好比你所见的蝴蝶,新冒出的草芽,细雨微风,又或是头顶的星辰。也许就是他们回来看望你,只是你不知。”

他难得说这种话,又很生涩地补了一句,“所以,你别难过。”

阿栀静静地听着,她从来没有听过这般新奇的说法,大家只会告诉她,要看开点,你还有弟妹要抚养。

原来,死去的人是会归家的。

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到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谢行安递过去一方帕子,轻轻垂放到她手上。没有像别人那样告诉她不要哭,而是说:“想哭就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