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周乾:“让她滚。”

这话不仅给打电话的秘书吓得噤若寒蝉,连祝染都愣了下,不自觉停下了挣动。

平日里,周乾虽然对谁都冷淡,但良好的家教,让他从不会对公司下属大呼小叫。甚至说,下面那些人无论是领导还是小员工,在他眼里皆平等,除了人冷了些,对他们都是一样的尊重。

在他掌权后,天越的员工福利翻了好几倍,以至于每到秋招春招,天越几乎都是群鲤过龙门,门槛都被踏碎。

好半响,秘书才忐忑地继续说:“周……周总,她不走,说必须见到您,不然就把事情给所有人知道。”

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事,也不敢枉自猜测,但涉及到顶头上司,她们还是非常谨慎。

祝染立起狐狸耳朵,开口问:“是李太太又去了天越?”

周乾依旧桎梏着她不放,深吸口气,缓了缓神色,淡声道:“知道了,让人看着她,有意外就送去公安局。”

“好的,周总。”

挂了电话,祝染仔细打量他的表情,又问:“现在要回公司吗?”

周乾将手机揣进西装口袋,瞥她一眼,顺势牵着她,一言不发地下楼。

他知道李太太来找他,是为了什么。

一路上,在车里,他也没有放手。

祝染只觉得自己手腕都被捏得发麻,忍不住甩了甩手,满不高兴的样子:“你放开,我难道还能跳车跑路吗?”

小姑娘不停折腾,周乾干脆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腿上,低头堵住她的嘴,堵着的那口气如鲠在喉地压在他心脉上,尖锐又沉重,一鼓作气地化身成唇齿间的暴烈侵占。

关他什么事?她是他的妻子,如何不关他的事。

她总是这样,将他排斥在外,从不觉得他们是夫妻一体。

治愈是她,伤人的也是她。

祝染被亲得呜呜咽咽,又疼又窒,眼泪直掉,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然而,男人好似感受到她聊胜于无的力道,将她更紧地压在他胸口。

祝染其实挺喜欢跟他亲亲抱抱,窝在他怀里,闻他清冽的味道,会很安心,但今天的抱和亲都让她很难受,用力得让她有种要嵌进对方身体里的错觉。

片刻后,周乾终于高抬贵手放过她,她立即像条快干死的鱼,一放进水里,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水里的氧气,整个人才缓慢活了过来。

男人的目光掠过她晶莹微肿的唇,落到白皙天鹅颈上明晃晃的牙印,盯着暖玉白与暗红的强烈对比,那漆黑的眼底,晦暗不明。

火热的气息转移到脖颈,半响,祝染倏地揪紧周乾的衬衫,疼得嘶声吸气,用力捶他结实的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周乾!”

他居然在吮她的伤口!瞬间让她想起,西方传说里,长着獠牙,喜食人血的吸血鬼。

她简直是嫁给了变态!

快到中午,从学校到中央商区这条路,便秘一样断断续续地堵,着急忙慌的司机此起彼伏地按着喇叭,合奏成一首催人烦躁的交响乐。

车内车外,全然是不同的氛围。

在听到祝染的喊声,周乾又逐渐温和下来,像动物之间互相治愈一样,温和地舔舐她的伤口,小心翼翼地触碰,安抚。

他抬头,触及到小狐狸雷莹莹的眼,缓慢地呼出一口气,用拇指伸手替她抹去,黢黑的眼尤其幽深地与她对视:“抱歉,今天是我不对,但是,染染——”

“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

男人的眼神仍旧冷,祝染却在无垠深海里探到了点受伤。

她别开眼,不耐烦地推他脑袋:“你让开,我妆花了!”

周乾闻声捧着她的脸,垂下眼,仔细端详,漫不经心地说:“没花,很漂亮。”

小狐狸嚣张跋扈,但哭起来的时候,又有种楚楚可怜,时常能给人催生出浓烈的怜惜与破坏欲,是一种想让她在自己怀里破碎的矛盾沉沦。

祝染被周乾带回天越,径直穿过大厅,走进专用电梯。

出了电梯,她再次甩了下手臂,满脸不高兴地娇斥:“现在总能放开我了吧?你和李太太谈话,我又不好听。”

虽然上次,她没控制住偷听了。

这回她一定会守好节操。

周乾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她:“我没什么你不能听。”

黢黑的眼神好似能一下子透进她心底,祝染闭上嘴,总觉得他在内涵自己。

没什么不能听,才怪呢。

走近办公室,陈助理与秘书立即站起身:“周总。”

周乾冷淡点头,两人接收到眼神,便退了出去。

李太太正坐在待客区的沙发上,瞧见他进来,颓然的眼神明显变得惊喜,变换挪动几下,站起来,颇有点坐立不安的意思。

周乾眼神都没给她,牵着祝染到他又旁边的沙发坐下。圆桌上放着刚做好的咖啡,以及一杯楼下奶茶店的奶茶,他先拿过奶茶,不慌不忙地将吸管插上,塞到祝染手里。

是七分糖的豆乳玉麒麟,祝染握住奶茶时,触手还是温热,应该刚买不久。

七分糖是她常喝的奶茶甜度,天越的秘书早已经铭记于心,豆乳玉麒麟倒是她最近才爱上。

李太太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双手不安地来回交握,脸色憔悴,黑眼圈几乎吊到半张脸,全然没有了豪门富太的优雅矜持。

瞥见她的眼神,祝染“善解人意”地开口:“要不我还是出去吧?我在这儿,我看李太太也不好意思说。”

“就在这。”周乾的话音不容置喙,抬眼扫向李太太,淡声道:“染染是天越的女主人,你今天要求的不仅是我。”

祝染撇嘴,迁怒地猛吸一口奶茶,倒也没有真动身想走。

生气归生气,她其实也想知道李太太找周乾干什么。

李太太脸色变了又变,才知道,他一早就看透了自己来的目的。

“这是我当初在仁爱医院的住院证明。”她眼神躲闪着,也觉得难堪,擦拭了下眼角,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给他们,哽咽着说:“虽然没有亲子鉴定,但是你看我们的血型,还有曾文涓的孩子早产了近两个月,活不成的。”

周乾优雅地端起咖啡,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看不出来有没有在听。

祝染却皱起眉,对李太太那句“活不成”十分反感。

不过倒想起,周乾年纪还小的时候,身体确实不怎么样,不过以周家的条件,精心调养,他自己也爱运动,年纪稍长,就逐渐好多了。

但李太太为什么笃定活不成?早产的大有人在,不外乎身体差些。

直到放下咖啡杯,周乾才打开文件袋,祝染下意识挪动眼神,看他抽出里面的东西——是些富有年代感的陈旧证明,医院手续,上面有血型之类的,李太太生的那个孩子的血型,确实与周乾一样,出生日期都一样。

这么多年,还能完整地保存下这些东西,可真不容易。

难道周乾真是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