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莺娘曾经觉得自己不管和谁有多大的仇怨,如果对方生病了,会暂时放下仇怨,不会乘人之危的,可是当发现虚端真的生病了,她脑子空白了。

她沉默地收回手,清晰地看到虚端望着她的手离开时,喉节很明显上下动了动。

虚端是真的喜欢她,所以才会这样渴盼肢体的触碰。

他的脸渐渐地被高温染得通红,大脑可能被烧得厉害,眼神都迷离了,睫毛轻颤随时可以闭上,然而依旧坚持睁眼看她,可怜又倔强。

“请大夫吧。”莺娘果断说。

虚端闭了闭眼睛,才有力气重新睁开,沙哑地说:“我这些年也学了医术,可以自己治。”

他那张脸无论是做什么表情都会好看,现在逞强的样子,别有一种清雅梅花立于大雪之中的苍凉又坚强的美感。

“那你治吧,我喊下人来帮你。”莺娘没有欣赏这份美,坚决地推开他说道。

虚端现在身体虚弱得快化成一滩水了,莺娘轻松地一推就能推开,软绵绵的像是一滩水。

只是在莺娘下床背对着他时,他那努力生动的表情瞬间不止是水了,而是一滩死水。

而当莺娘喊了下人过来,再干巴巴地说她要出门时,虚端觉得自己和待在地狱里没什么两样。

本来他嫉妒莺娘梦见了玉鹿,还喊玉鹿“夫君”,现在才发现,他自己生病了莺娘却无视才是最惨的。

或许是真的不甘心,他开口自取其辱道:“你要去哪里?”

下人此时都被带进来了,里面也包括福婆和良紫,良紫最敏感,诧异地看了眼虚端和莺娘。

莺娘还没有说话,虚端又说:“你其实这两天出去,一直在打听自己的过去吧?”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语气也压抑着,丝毫不在意周围有别的人听,根本不在乎别人觉得他狼狈。

从前他不是这样的,虚端最重视形象,永远是要高高在上。

这样的反常,引得所有的仆人都如良紫一样意识到了问题的不一般。

“你有打听到玉鹿对不对,所有才昨夜梦见他?”虚端嘴里出现情敌的名字的时候,脸色一瞬间狰狞得厉害。

他什么都猜中了,也意味着他内心深处比表面上压抑了更多的情绪,沉甸甸地终于让他受不了了。

仆人们骤然遇到国师大人这种情绪激烈的场面,都窘迫得凝固了,不敢发出任何动作去引起国师大人的注意力,却敢暗暗地用余光看向莺娘。

他们身为仆人,经常要与外界沟通,消息最是灵活,其实也知道那一传十十传百的传言,知道莺娘是个狠角色,但狠到新婚十几天,就敢到街上打听前夫,还和国师大人同床共枕时梦见前夫什么的,也过于嚣张了吧。

这些仆人除了知道莺娘失忆的福婆和良紫,都是觉得莺娘是太过放肆才会这样,只有那两个知道实情的仆人知道莺娘是失忆了,但失忆不代表就失了智。

良紫甚至在想:

夫人居然在现在权势滔天的现任夫君面前这样干,真不怕现任夫君恼羞成怒报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