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卧龙床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顾长亭和宁侯都怔住了。

秦恕的手指紧紧抓着车帘,骨节泛白,微微颤抖。

身后的宫灯异常明亮,他逆光而站,脸色隐在暗影中叫人瞧不出心情有多坏。

惊诧惊喜在顾长亭眼中轮换。

宁侯回过神来,松开拥着顾长亭的手。

此等情势下,宫人与车夫自行退后。

宫灯移走,浓郁夜色倾盖而来。

宁侯唤了声陛下,要下车让出位置,因秦恕不肯后退而作罢。

顾长亭就着月色凝视着秦恕,半晌吐出一句:“陛下,你醒了。”

夜风掠过,秦恕忽然咳嗽,边咳边说:“在顾相看来,朕不该醒?”

漏入车厢的风带着秦恕的气息,霸道中有不甘示弱的无力。顾长亭的心口微微一滞。

自己出宫不过一个时辰,他刚苏醒便不顾体虚出宫寻找,这份深情厚意如烈火灼痛顾长亭的心。

适才马车颠簸,宁侯好意相护让他看见定会多疑。

为了不起纷争,顾长亭起身走出车厢。

眼见朝思暮想的容颜离自己越来越近,秦恕依然不动分毫,戾气浮现的双眼死死盯着宁侯。

宁侯想解释,又怕火上浇油,现在能安抚皇帝情绪的只有顾长亭。

顾长亭轻拍秦恕的手臂,温言道:“陛下,我们回宫。”

主动的接触前所未有,秦恕收回目光,手松开帘子,握拳砸在木板上。

顾长亭垂下眼睫,不忍再看秦恕心如死灰,却不愿散尽烟尘的悲愤表情。

秦恕转身离开,顾长亭回头对宁侯说:“我嘱咐义兄的事不会更改,烦劳义兄了。”

宁侯点头,叹道:“你现在还有心情说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