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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牙翻了个白眼:“要那个人真敢拐咱们超生,他早死了!”

论打架,陈月牙就没怯过任何人,不论男人还是女人。

她可是从小跟着她妈在肉联厂砍大骨头的,什么样的贼骨头没卸过?

到了胡同口儿上,贺译民的意思是直接挑进去。

陈月牙却把他给拦住了:“你傻呀,这么多衣服,咱们咋能就这么拿进去?”

“为啥不能?”贺译民愣住了,反问。

“现在做生意可叫投机倒把,你带这么多衣服回家,给人抓了咋整?这种事儿一般陌生人不管你,盯的最紧的就是街坊邻居。”陈月牙说。

就比如何向阳,虽然她家程睡莲也投机倒把,但她那种人,骂人穷,笑人无,眼红爱嫉妒,最喜欢干的就是举报人的活儿。

先把蛇皮袋子放一堆在巷口,让超生和陈月牙看着,特意避着人,连着挪五趟,才把五六个大蛇皮袋子全部挪回家。

其实小裙裙最可爱,陈月牙先洗了一件出来,准备让超生先穿着漂亮一下。

但是超生不肯,她自己给自己和贺帅一人揉巴了一件纯白色的线衣,让妈妈替自己拧干,放大太阳底下晾一会儿就干了,然后一人一件,就是两个雪白雪白的嫩娃娃。

“妹儿像个小雪人!”贺帅看着白生生的小超生,笑嘻嘻的说。

超生另外拿了两件,伸手比划着:要是小斌和小炮一人再穿一件,她们家就是四个小雪人了。

陈月牙能不急着接另外那两个皮小了吗,但她得先赚钱,考虑换个大点的房子才能把他们给接回来啊。

她刚才清点了一下蛇皮袋子里的白线衣,足足100件,这种线衣一件怎么的也能卖两块钱,要真能卖出去,那可能净赚二百多块钱,赶得上一个公安三个月的工资,就是怎么把它卖出去,自己还得好好想想办法。

“走,妹儿,胡同里遛一圈儿去。”贺帅拉着超生的手说。

“小帅,才穿了新衣服,不准带你妹上垃圾山上玩儿去。”陈月牙在院子里喊。

贺帅表面上答应的好着呢:“好呐妈,我肯定不能!”

但一出门,他还是拉着超生直奔垃圾山。

他上次从垃圾堆里翻来的作业本儿已经写完了,还得再去给自己翻本作业本,所以把超生安置在最干净的墙跟底下,贺帅一袭白色的新线衣,直奔宝藏一般的垃圾山。

今天他运气贼好,一上山头,就看见一本干干净净的,正面写了,反面没写的作业本儿,贺帅一个箭步就冲上去了。

但就在这时,张福运跟在贺帅的身后,看贺帅抓到一个作业本,一把就抓过来了:“我先看到的。”

“死一边儿去你,那明明是我先看到的。”贺帅一把夺过作业本说。

张福运家现在可不缺钱,但孩子们扒垃圾山是有瘾的,毕竟现在这年月,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收音机,电视更是个只在传说中的稀罕东西,晚上一吃完饭,孩子们除了扒一下垃圾山,就没别的娱乐活动。

他呸的一口痰吐到了作业本上,害那本作业本儿的背面没法儿写了,这下可好,贺帅给惹怒了,一个蹦子就跳到了张福运的身上,打到一块儿了。

而打架,几乎可以说是胡同里男孩子们的日常娱乐,就跟吃饭睡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