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老王(她工作,您休息!...)

不像小时候吃的那么寡淡,只是把钱钱和小米煮成一锅稀粥就得,现在吃钱钱饭,大家会加一些红薯山药进去,一锅子煮的稠稠的,散发着淡淡的小米香和红薯甜的钱钱饭就做好了。

抽空,她从冰箱里取了些牛肉丸子出来蒸热,洒些葱花蒜苗就是一道菜。

又把昨天剩下的饼切成丝儿给炒了,再拍个黄瓜,天儿太热,这就是一顿饭了。

而就在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

陈美兰于是接了起来,只听到面喂了一声,中气十足,声音很凶,居然是阎佩衡打来的。

“是美兰吗?”那边问。

陈美兰估计崔敏没在父母面前少夸自己,他们一夸,阎佩衡就会知道。但上回打电话的时候,阎佩衡还硬梆梆的宣称自己不需要知道她的名字,只需要知道她是个女同志就行了。

现在却直呼她美兰,姓呢,给狗吃了不成?

“父亲终于知道我的名字了?”忍不住的陈美兰就要皮一下。

阎佩衡大概没想到儿媳妇会这么说,默了半天才又说:“刚才我问了一下米兰,她说她最近几天身体很不好,但只要身体养好,就立刻亲自去趟西平市,把小旺的钱给送回去。”

顿了顿,阎佩衡又说:“米兰心脏不好,受不了农村的空气,按理该住宾馆的,但她想住到你家去,她的身体不太好,你多费心点吧,米兰人跟你一样,聪慧,善良,你们肯定能说到一块儿,能处好关系。”

……

“今天是你生日吧,好好过个生日,还有……对我家那臭小子好一点。”老爷子又说。

连她生日都知道,老爷子档案查的可真够细的。

虽说陈美兰心里有点疑惑,一个女人娇气到连农村这么清新的空气都闻不了,是怎么在城里生活的,但她怎么觉得阎佩衡怕是在变着花样的夸自己?

现在才六月中旬,米兰已经把还款提上日程了,陈美兰也就不好多说别的。只好忍着笑说:“好的父亲,你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这儿你们也不用操心,隔壁老王会照顾我的。”阎佩衡说了句再见,把电话挂了。

隔壁老王?

这又是个什么人?

陈美兰记得崔敏曾说米兰的母亲名字叫王戈壁,心中浮起一个可怕的念头,阎佩衡嘴里所说的隔壁老王,怕不就是王戈壁吧?

革命年代那辈人的名字总是起的这么不可思议,什么戈壁革命前进奋进的。

不过阎佩衡叫一个女人叫隔壁老王,对方会高兴吗?

他这直男属性真是比阎肇有过之而无不及。

……

陈美兰见俩大的不在家,于是问守在饭桌旁,一直在默默等开饭的小狼:“你哥哥你姐姐呢,去哪儿了”

“给爸爸喊出去啦。”小狼说。

这么说阎肇今天回家早,那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家。

菜就摆在桌上,钱钱饭已经晾凉了,金黄浓稠的粥上面沉淀着一层淡淡的植物油化儿,风吹在院后的大槐树上,又凉又舒服。

“去喊他们,回来吃饭。”陈美兰拍了一把小狼的小屁屁。

不一会儿,先听见圆圆的歌声,然后是小旺的笑声,紧接着,阎肇提着一把大铁锹进门来了。

陈美兰看圆圆和小旺脸上身上都是脏脏的,阎肇也在跺脚,好奇的问:“半天你们去干嘛了,弄的身上这么脏?”

“我们把垃圾台挪到煤场后面啦,爸爸还把煤场前面整个给清理干净了呢。”小旺说着,打开了水龙头,直接从头上往下冲,一股子煤黑从他身上往下水道的沟里窜着。

要说盐关村还有哪一点不太好得话,就是院门对面那个垃圾台了。

扔垃圾是方便,但是到了夏天,一到傍晚,风就会吹来腐臭味儿,必须得凌晨五点垃圾掏空后臭味才散。

要挪垃圾台当然好,但得村里同意吧,阎肇跟村长讲过了吗,再说了,大家都已经在一个地方扔垃圾扔习惯了,他把垃圾台挪了,大家还往旷地上扔垃圾怎么办。

趁着阎肇和几个孩子洗手吃饭,陈美兰出去转了一圈,嘿,就发现垃圾台给阎肇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说,他从煤厂里拉了些砖过去,把那地儿还给铺了,然后把村里一帮老爷子们平常放在外头乘凉竹椅啥的全摆了过去。

乍一看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而且那地儿凉快,正是个好聊天剩凉的地儿,谁还舍得往那儿扔垃圾。

折回来,圆圆和小旺迫不及待,正在等着切蛋糕。

“快吃啊,这蛋糕是你们大舅买的,怎么不提前切开了吃。”陈美兰说。

那是大概五年前,陈美兰过生日,花钱买了三块栗子蛋糕,和圆圆俩吃,还给阎西山也留了一块。

结果那天阎西山出门做生意不太顺,在外面被人骂成了狗屎,进门看她在吃蛋糕,就骂了她两句:“男人在外面累死累活,你个败家娘们,一天就知道吃。”

陈美兰气的抱着还在哺乳期的圆圆,生日当天回了老家。

走的时候还不忘端着蛋糕,边哭,边走边吃。

回到陈家村,手里还有一块,她擦干眼泪,笑着让大哥一家尝了那块栗子蛋糕,一人一口,把全家给香的呀,差点没香掉舌头。

原来没钱的时候大家都苦,现在有钱了,大哥大嫂也舍得疼她。

不过今天这碗饭吃的不容易,陈美兰刚端起碗,阎三爷站在门上,问了句:“美兰,是不是有人想租房子,听说是个女流氓?”

阎三爷是个孤寡老人,因为他老抽烟喝酒,又不讲卫生,外面来的人嫌脏,都不愿意租他的房子。

阎三爷继续说:“我是老流氓,她是女流氓,但你让她放心,我这人虽说年青的时候不正经,现在老啦,想不正经也没那力气,就想有个伴儿,让她来我家住,一月给我三块钱就得。”

村里人都在传,说美兰要把个女流氓带进村子,然后大家都在犹豫,要不要给她租房子。

阎三爷向来怜惜女同志,认为女人就是比男人差劲儿,男人,大老爷们,怎么能不给女人租房子?

别人都犹豫,他愿意租,他还要主动上门跟美兰说这事儿。

陈美兰有批发市场的电话,索性端着饭碗先给齐松露敲个电话过去,让她过来看房子。

这么一折腾,她那碗钱钱饭早就凉透了。

好在有栗子蛋糕,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小狼没胃口,圆圆和小旺也一人只吃一块,还剩下七大块,陈美兰索性一个人吃掉了三大块,把剩下的放冰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