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西瓜立马跳起来,高高地举起右手:“我要帅九九哄我睡觉!”

“好。”楚九歌笑起来,也牵住她的手,“那瓜宝要先跟哥哥道歉。”

纪西瓜嘟着嘴低头绞着裙角的蕾丝花边,小皮鞋在地上画着圈圈,就是不肯开口。楚九歌蹲下来,把她搂在怀里,捏了捏她柔软的耳垂:“他可能有点凶,但他只是太担心你了。帅九九不希望他难过,所以瓜宝去哄哄他好不好?”

纪西瓜愣了一下,一种奇妙的影响从楚九歌那里传递给了她,她小小的世界里被一种温柔有力的情感冲击着,无法无天的小魔王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忸怩地蹭到纪肇渊面前。她的小脸涨的通红,双手抱住纪肇渊的腰身,仰着脸泪光闪闪地看着他:“哥哥,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说着泪就扑簌簌流了下来,然后她越哭越厉害,慢慢有些喘不上气来。纪肇渊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手掌犹豫了很久都没能找到落脚的地方。楚九歌叹了口气,一只手抱起纪西瓜,另一只手塞进纪肇渊悬空的掌心:“瓜宝别哭了,我都看到你的虫牙了。”

爱美的小西瓜立马捂住了嘴,但还在无声地抽噎着。楚九歌让她趴在自己肩头,帮她顺了顺气。他看了看四周好奇的目光,有些头疼地对纪肇渊说:“拿着东西我们走吧,真是不够丢人的。”

纪肇渊“嗯”了一声,然后拎起三个人的包和没吃完的小蛋糕,腋下还夹着纪西瓜露着胸肌的金刚狼玩偶,泰然自若地走了出去。

小孩子的脾气阴晴不定,从餐厅到停车场短短几分钟的路程,纪西瓜又破涕为笑了。她软乎乎地缩在楚九歌怀里,手指绕着他的卷发玩。楚九歌把她往上抱了抱,笑她:“瓜宝你羞不羞,大庭广众地就嚎啕大哭,旁边那个叔叔被你吓的都噎着了。”

纪西瓜捂住他的嘴,不准他再说话。“你对Weller真好。”她小小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楚九歌的脸,“我决定不让你娶我了,我也不希望Weller难过。”

楚九歌被她老气横秋的小模样逗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尖:“原来你是因为不能嫁给我才哭的啊。”

“嗯,”纪西瓜点头,又委屈地撅起了嘴,“这个暑假我都失恋两次了,我……喂!”

纪肇渊不等纪西瓜说完她坎坷的情史,一把拎起她然后把她塞进了后座。纪肇渊按住她乱扑腾的手脚,面无表情地给她扣上了安全带。

楚九歌用肩膀撞了撞纪肇渊,狡黠地笑了笑:“瓜宝这么一闹,竟然给我一种老夫老夫和熊孩子的感觉。”

纪肇渊挑眉看他,没有说话。楚九歌笑着挠他下巴,顺便亲了亲他的喉结:“少夫少夫行了吧。”

纪肇渊放任他自娱自乐了一会儿,然后冷着脸把他也塞进了副驾驶,又拽了拽他依旧松松垮垮的裤腰带。纪肇渊有些不满意地皱起眉。

他俯下身子,手腕压在楚九歌的腹部,手指灵活地解开皮带扣,重新又扣紧了一格。楚九歌腹部极其敏感,被纪肇渊这么似有若无地触碰着,他觉得下腹好像也长了颗心脏一样,扑通扑通地直跳。楚九歌举双手投降,弓着背把自己蜷缩起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纪肇渊看了他一眼,然后松开手,若无其事地坐回去发动了车。

到家时候已经过了纪西瓜的睡觉时间,纪肇渊拿走她的iPad把她赶去洗漱。纪西瓜不情不愿地挪进浴室,敷衍地冲了几下就穿着她嫩黄色的小睡衣出来了。

纪肇渊帮她收拾好床铺,又从楼下取了她的西瓜抱枕给她:“赶紧睡觉。”

纪西瓜一点也不困,她抱着抱枕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我要帅九九给我讲故事。”

纪肇渊皱起眉:“他正洗澡呢,怎么给你讲?”

纪西瓜撇撇嘴,有些嫌弃地嘟哝道:“那就你吧……你讲也行。”

纪肇渊拉了把小凳子在她床边坐下。他手头并没有适合给小朋友读的童话,只能顺手拿来一篇论文,生硬地讲着核酸是如何在真核细胞和原核细胞中表现出不同的时空特性。

纪西瓜听得都快哭了,她伸手捂住耳朵:“Weller你不要讲了,我们聊会儿天吧。”

纪肇渊抬头看她,无可无不可地放下了手中的论文。纪西瓜歪着脑袋仔细听了听外面还没有停息的水声,然后从床上爬起来凑到纪肇渊耳边:“我偷偷跟你说件事。”

纪肇渊把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又塞回了被窝:“躺下说。”

“你知道帅九九当时有多酷吗?!他手一挥凭空就变出来一张纸,让我帮他写信。”纪西瓜添油加醋地跟他讲当时的场景,小拳头兴奋地锤着枕头,“我一眨眼的功夫,帅九九就飞到了半空中,然后一脚就把大坏蛋踢飞了!你回来的时候他正屁滚尿流地往外跑呢。”

纪肇渊太清楚她了,她的话连一半都不能信。纪肇渊找出唯一合理的情节,清了清嗓子:“信上都写了什么?”

纪西瓜摇摇小脑袋,有些记不清了。她滚了一圈从床上爬起来,屁颠屁颠地扯过她的小裙子,然后从内兜里翻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纪肇渊艰难地辨别着纪西瓜的字迹。他皱着的眉在扫到最后一行时,奇迹般地柔和下来。

这是一封有些狂妄却浪漫到不行的信。纪肇渊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可以被这样解释,他觉得自己心里似乎觉醒了什么,却又飘然而过,像是在平凡的树林深处闪过一丝寻觅良久而不可得的绿光,完全抓不住踪迹。他把信重新叠好,然后放进胸前的口袋里。

纪西瓜伸手抓了抓:“你还给我!”

纪肇渊摇了摇头:“我的。”然后他退后一步站在门边,沉声警告她:“还有,不准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