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他眼神中带了点笑意,在空气中画了个表示微笑的弧度,“这让我觉得很愉悦。”

这什么情况?两个人都对“调戏”对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吗?楚九歌有些懵,纪肇渊学坏了啊!他耍贱不要脸很正常啊,可是这句话是纪肇渊这种不通人情的生物说的啊,实在是太惊悚了!

“不是说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都特单纯善良么?”楚九歌悻悻,他有些结巴:“你,你真的是Aspie吗?”

纪肇渊笑笑,他指着空盘子:“我的善良。”

楚九歌摸摸肚子,里面躺着让世界充满爱的小包子。他看着纪肇渊直摇头,自己真是看走了眼。

“希望你继续再接再厉。”纪肇渊朝他微微颔首,拿着钥匙擦车去了。

再接再厉个屁!楚九歌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想到调戏不成反被耍,这种感觉太憋屈了。楚九歌看着还得他来洗的一桌子碟碟碗碗,恨不得直接摔地上砸碎算了。

屋子里的东西可以随意使用,但弄坏的需要照价赔偿,这是第一天来纪肇渊就定下的规律。

楚九歌端着碗碟想了两秒,没敢。

孤苦伶仃的小白菜,爹不疼娘不爱,还要给纪地主洗碗擦地,楚九歌一面洗一面给自己唱了一出苦情戏。

心大的白菜九收拾好厨房,又乐乐陶陶地啃着苹果坐上了副驾驶,指使纪肇渊载他去上课。

而纪肇渊脸上的笑意一直到进了学校停车场都没散。林昱老远看见他,喊他等等。林昱在自己的车位上停好车,快步走到纪肇渊身边。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吃惊地眨了好几下眼:“今天怎么这么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结婚了呢。”

纪肇渊抿抿嘴,薄唇又恢复往常冷淡的形状:“嗯。”

林昱不解,他按下电梯楼层,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笑着:“‘嗯’是什么意思?”

“我要结婚了,昨晚递交了申请表。”他踏进电梯,对还站在外面的林昱说:“你近二十天有时间来当我的证婚人吗?”

林昱的表情猛地冷了下来,他手撑在电梯门上,声音里含着一把寒霜剑:“是谁?”

“我之前和你提过他。”

林昱冷笑了一声:“把你牵连进警察局的那个白痴吗?你们才认识了几天。”

林昱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纪肇渊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尖酸刻薄的样子。“是他。”纪肇渊看着他突然泛红的眼眶,有些困惑:“林昱,你眼睛不舒服吗?”

林昱一瞬间就没了全部力气。他什么都不懂,哪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林昱喜欢纪肇渊,喜欢了十几年,他都不可能懂这种偶尔甜蜜大多数时候却又撕心裂肺的感情。

“没事儿,”他硬生生把涌到眼底的热意憋了下去,笑得像一个真心恭喜他的朋友,“就算没时间也要腾时间出来,你结婚我怎么能不在场?”

“你先上去吧,我有东西落车里了。”林昱笑着跟他挥挥手,然后电梯门缓缓合上,镜面里组成一张狰狞的万念俱灰的脸。

下午三点,林昱一份文件去找了纪肇渊。

“明天出发去莫哈维,但还缺个人,我老板借你用一下。”他这次没有往桌子上坐,单手插口袋里站在旁边:“珍妮回来了。”

珍妮是林昱老板哈森教授二十三年前救助的一只棱皮龟,成年后体长将近三米,非常罕见。当年哈森教授在佛罗里达的海滩上发现了受伤的幼年珍妮。哈森教授在她身上装了定位芯片,并把她带回加州研究所。珍妮养了三个月的伤后,龟壳上带着研究所众人祝福的吻,重新回归太平洋的怀抱。

此后二十三年,哈森教授再没能找到珍妮上岸产卵的信息反馈,这几乎成了他一块心病。这一次竟然在南加州的莫哈维保护区境内发现了珍妮的踪迹,哈森教授欣喜若狂地点兵上阵。

纪肇渊有些犹豫:“去多久?”

“两周。”林昱嗤笑,“耽误不了你结婚的。”

纪肇渊点头:“好。”

康莱丽刚倒了杯咖啡回来,路过纪肇渊的办公桌就听到林昱刚才的那句话。她咋咋呼呼地凑过来:“Weller要结婚了?”

“对。”纪肇渊转过来看着她,“你两周后有时间吗,我还需要一位证婚人。”

“那必须有啊。”康莱丽玩味儿地打量着他们俩,然后意味深长地冲林昱眨眨眼,“恭喜啊,梦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