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比如现在，他虽然嘴角浮着淡淡笑意，但是在镜片后面的眼睛里却闪着不知道是冷漠还是什么的表情。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应付，毕竟这次采购，路衡已经明确表示他不会管，那次让谭助理把资料送到这边已经是额外的帮忙了。而常立扬在这次项目中的地位是众所周知的重要。

我说：“常经理，真的很感谢您能给我们KT这次机会。”

“怎么就你一个人？”

这个得解释清楚了，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KT不重视他呢。“是这样的，我的搭档工程师今天生病请假了，不过因为我之前一直在参与技术方面的讨论，所以您需要了解的我大概可以给您说一说。”

“这样啊，”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慢悠悠地说，“这次采购，其实不算很大规模，不过我也知道你们现在生意都不好做。刘总工也说过你们KT技术很不错，我想这部分你们应该问题不大吧？”

“是的，这次我们也有一些技术上的创新，而且公司在售后方面投入也很大，客户基本不需要担心软件升级、设备维修等问题，我们公司设备的故障率这几年在同行中也是最低的，而且我们定期跟踪客户的制度也贯彻的非常好。”

“嗯，这次采购老总也吩咐过，所以我们不管是谁，都会贯彻一视同仁的原则，我建议你注意一下我们的打分标准，在技术方面你们KT也不能轻忽，商务条款也要看仔细了，不然到时候除了纰漏谁也保证不了什么。”

“好的，谢谢您。”他也不算是什么都没说，场面上的话本来就是这样，本来今天就是跟他碰个面，争取个交情，也没有什么其他进一步的要求了。回去确实得把他们的打分标准好好看一下。

“卢琪今年几岁了，听说之前还是个工程师吧，怎么干起销售来了？我听说你们外企，工程师和销售界限挺分明的不是。”

“24了。”虽然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转到我身上来了，不过我现在已经习惯顺着客户说话了。“主要是换了个城市工作，刚好有这个机会，就决定试试。嗯，其实还好，现在都是搭档干活，单子都是团队的功劳。”

“真年轻。”他感慨了一声，在我看来完全没必要，如果我想在KT做到他那样的位置，到三十五岁也还是个问题。

“哪里，您才是年轻有为，我们就是混日子。”

他笑了一声，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在我面前讲话不用这么小心，怎么说我们也有共同的朋友。”

果然，我就知道他今天说随便聊聊估计就少不了孔尧。能来酒吧喝两杯是什么交情？我和江晖都有那层准亲戚关系了才能有那种要求，孔尧和常立扬的关系想也想的出来。反正他肯定也不怕别人知道，自然就有做这种事的气魄。

我只能笑笑。

“孔尧挺看重你这个朋友的，我说了，这不算什么大单子，虽然表面上你们是竞争关系，但是朋友终归是朋友，你现在还年轻，再过个几年，你会知道有孔尧这样的朋友是多么难得。”

他这话的潜台词我明白，就是说：你眼光不必这么狭隘，为了这么点单子就要跟孔尧撇清关系，真是没必要。只是这话在我听来就有些奇怪了，我对孔尧怎么了啊？要说那天在酒吧的莫名态度我还没搞明白呢。再说，孔尧是总监，我只是个销售代表，最多也就是公司之间的竞争，我能和他有什么冲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