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南,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初中的一个老师?”

“没有。怎么了?”

“当时他跟你差不多,刚毕业,很年轻,是个矮个子,斯斯文文的,大家都说他娘娘腔,肯定喜欢男的。那时候我住校,他总管我,我特别讨厌他。那会儿跟我关系好的人差不多都是袁苑杰那种,还有些在社会上混。”

陈可南的手指慢慢梳着秦淮的头发,“然后呢?”

“我们总欺负他,他从来不去找学校告状。有一次他逮到我在台球室里玩,让我回去——你记不记得袁苑杰退学之前,我们吃烧烤碰到你那回?当时情况差不多。然后我们就打了他一顿,跑了。”

“你也动手了?”

“大家都看着,你总不能傻站着吧。”秦淮沉默了一阵,“现在想起来,我那时候挺混账的。”

“还算有自知之明。”陈可南说。

“我们跑得很急,我过马路没看,被一辆摩托车撞了。其实最严重的伤只是左手骨折,但是当时流了很多血,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我爸妈也吓死了,从外地赶回来看我。后来学校给我开了很重的处分,停了一个月的课。我回去就听说那个老师辞职走了。”

陈可南的手覆盖在秦淮额头上,低头看他,“所以那次你才一个劲儿让我别告诉你爸妈?”

“嗯。那次真把他俩气疯了,”秦淮把手覆盖在他手上,“其实我挺怕再出一次那种事的。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做梦都梦见那个老师被打破额头流血的样子。要是我当时——算了,不说了。”

“别想那些没用的。”陈可南说,“过去的就是过去了,谁都没办法。”

秦淮抿了抿嘴,“我当时就想,总不能让你也被袁苑杰揍。”

陈可南微笑起来。秦淮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瞪他一眼,“看什么看?”

“你脸上有根睫毛。”陈可南凑到跟前,突然吻了上去。

秦淮出发的头天,夜里下了整夜大雨,第二天晴空万里,凉风怡人。秦淮冲秦旭宏和余俪挥了挥手,进大厅去柜台办值机手续。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按了接通,“喂,怎么了?”

“你到机场了吗?”陈可南问。

“到了,等着拿登机牌呢。”秦淮忽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广播声,不由一怔,“你来机场了?”

陈可南笑起来,“你爸妈走了吗?”

“走了走了!”秦淮四下张望,“你在哪儿呢?”

陈可南说来找他,秦淮托运好行李,站到人少的地方等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陈可南笑吟吟地看着他。

秦淮一把抱住他,把陈可南扑得往后退了一步。“慢点。”陈可南也抱住他,“登机牌拿好,别丢了。”

秦淮蹭了蹭他的颈子,“我不想走了。”

“你不如把我塞行李箱里,让我也去享受一下资本丨主义的腐蚀。”

“我跟你说正经的!”

“别腻了,”陈可南摸着他的后脑勺,亲了亲他的耳朵尖,“你可真够缠人的。”

“等我放假就回来。”秦淮说。

“帮我带瓶酒。”陈可南立刻说。

“知道了,酒鬼。你平时少喝点。”秦淮支支吾吾了一阵,“我,我会想你。”

“我也想你。”

“你不忙的时候就跟我视频电话。”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