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竟然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古老的银簪,她随手拿起来,将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有一缕没有挽上,落在了颊边。

她小心冀冀地推开门,门口放着简易的鞋架,上面有两双女生鞋子,虞浓直接套了那双平底的浅绿色塑料凉拖,鞋不是很舒适,但胜在清洗方便。

虞浓顺着二楼的楼梯走下来。

这个家应该就是村庄里为数不多的有二层小楼的人家,而且,她从窗户看了下,其它几家都很新,虞浓推测应该近几年的新房,她住的这幢有点陈旧,窗户和墙皮都有些斑驳,应该有些年头了,看上去有种陈旧的岁月感。

但可以看出,这家里的条件应该不错,应该是这里最早盖出二层小楼的人。

虞浓从楼上走下来。

一层宽敞的大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见到她时,说话的人都安静下来。

几双眼睛朝她看过去。

有一瞬间,她怀疑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

虞浓观察着他们,慢慢地迈下楼梯。

梨花椅子上坐了两个穿着汗衫的男人,其中一个年纪大的正摇着扇子,还有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正跟一个衣着爽利,站在大堂的微胖女人说话。

安静片刻,很快就有人开了口:“呀,你们家这个女儿,不得了哦,越长越漂亮,这才十八岁,就美得跟天仙似的!

别说在我们这个村,就是整个镇,也没有这么水灵的女孩啊,怪不得山下道观的人说我们这儿人杰地灵出凤凰,看看你们家的虞浓,可不就是一只掉进鸡窝里的凤凰吗?将来出去了造化大着呢。不能比,一比我们家那两个女娃,都要扔到土里去喽。”

“打你嘴,什么鸡窝?”爽利女人佯怒道。

其它几个人笑了起来。

“哎哟,看我这嘴,不是鸡窝,是凤凰窝。”

“去去去!”

“还是虞家的根子好,生得孩子长相都端正,我看虞绍这小伙子长得也是人中龙凤,他现在还在b市读书呢?”那个穿着背心,年纪颇大的人问道。

爽利女人立即满脸笑容,客气回道:“还读着呢,今年大三,现在正是暑假,昨天还来电话,说他今天就回来,b市那边特别热,没有咱们这里凉快,还说带了b市本地的同学来家里避暑呢,他女朋友也是b市的,一起过来玩一玩。”

其它几个人都露出羡慕又好奇的表情。

爽利女人回头,对走下来的虞浓道:“看你,慢腾腾的,还不跟叔叔大爷婶婶们打个招呼?”说完就揽过虞浓,掐一掐她的腰。

虞浓第一反应是要躲开,但她忍着没动,她估计这个女人应该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她现在这个身份的妈?

虞浓只好露出职业瑜伽老师,和煦温和的笑,挨个看了一眼,她哪知道这都是什么亲戚,什么叔?什么婶?只好笼统地温声道:“叔叔阿姨们好。”

“哎,好!”

“我们好着呢,这姑娘长得,别说镇上,我们市也没有这么漂亮的?你家还真是下了个凤凰蛋!”

“你才下蛋呢,多喝茶,凉茶也堵不住你的嘴!”爽利女人封岚骂道。

惹得几人笑了起来。

爽利女人说完压低声音对虞浓说:“快去洗漱,起来这么晚,像什么话?”还悄悄瞪了她一眼。

虞浓在一片善意的笑声中,出了大厅,来到了院子。

她回头,视线在每个人身上都停留了一会,好像没什么异样。

院子收拾的很干净,地面铺了青色的石头,应该是这个山上独有的一种山石,颜色很好看,青灰色,并不平坦,微微凸凹不平,但走起来很舒适,不会滑倒。

院子右侧有水槽,她又在不远的洗澡间找到了新的牙刷牙膏,拿了柜子里没有人用过的新杯子,来到水槽边,虞浓就像一个新手一样,磕磕绊绊开始打理自己。

一边用水龙头里的水洗着脸,一边听着客厅几个人说话,希望能从她们的聊天中,更多了解她目前的情况。

有个年轻点的妇人抱着还在吃奶的孩子,目光追着虞浓看了会。

“我嫁到村子里一年半,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家女儿,长得可俊俏呢,真不知道封岚婶儿你怎么生的,听说之前一直在镇上读高中啊?”

封岚笑着道:“她高中就在镇上,来回跑耽误时间就让她住校了,平时放假会回来,你要问我怎么生的,那我怎么知道,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就跟你们一样两眼一黑,屁股一使劲就生出来的呗。”

几个人听完又笑了。

她满面春风地说:“不过,我未婚的时候,去道观,道长给我算过,说我命中有福报,子女祥瑞,将来福寿绵长,如果子女不夭折,我后福还在后面。

而且,他还说我名字里有岚字,上山下风,说我山风之时,有凤鸣声来,说的真准,我就是在一个刮大风的天气,有好多鸟一直在叫,那天夜里生下我女儿的。”

在外面水槽里洗脸的虞浓,听了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梦里真是,什么年代了?不过时间倒退了二十年,可以理解。

“……听说你女儿这次考得好,考上b市的师范大学啦?”

“考上了,录取通知书都拿到了。”

“封婶,咱们这里的孩子一共三个考出去,你家就占了俩,真羡慕,你怎么培养的?什么时候也让孩子教教我家那个笨脑袋啊。”

“我?我能怎么培养,跟你们一样放养呗,他们小时候天天疯玩,就是脑子聪明点。”

“我家里也有两个,愁死了,暑假里也让你女儿给她们开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