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众生皆草木

“程律师。”

程君脚步微顿,回过头来看乔烬,公式化的表情里带了一丝温和,问他:“还有事吗?”

“陆先生为什么愿意帮……”乔烬手指攥在一起,抬起来的脸颊透着一股粉意,声音却还是一样的柔软,只是不大流利,“帮冯叔叔,还、还有……”

“这是陆先生给您的――”

乔烬抬起头,看他缓缓送出两个字。

“聘礼。”

乔烬回到家的时候没看到继父的车,这个时间大哥估计在外面鬼混没有回来,他悄悄地松了口气找出钥匙开门。

一打开门他忽然愣了。

沙发上坐着三个男人,听见声音齐刷刷的朝门口看过来,盯得乔烬动弹不得,僵在了原地。

“哎哟,冯朝恩,这不是你弟弟吗。”

“瞧瞧,都要吓哭了哈哈哈,来别怕,跳个舞给哥哥看就让你走,哎你弟弟是跳什么舞的,脱衣舞会吗?”

两人话音一落,一起哄笑起来。

冯朝恩向来瞧不起这个哑巴似的弟弟和自以为是对他好的继母,冷哼了一声:“杵在门口干嘛,快滚。”

乔烬松了口气,快步上了楼,换了鞋径直去了舞蹈房,只有在这里他才会觉得有一些安全感,是属于他的天地。

舞蹈房里挂着不少他跳舞时的照片,纤细柔软的腰被镜头定格,尽管是静态,都张力十足的让人移不开眼。

漆黑的舞台上,一束冷光从穹顶打下来,银辉似的落在他的肩上,拢出一层遥远的光晕。

在舞台上的时候,人人都说他是最耀眼的星芒。

乔烬伸出手,碰了碰挂在墙上的相框,又猛地缩回手。

他无论看过多少次,都觉得镜头里那个人并不是他,一点都不一样。

他明明,连话都说不好。

幸好跳舞时不用说话,他也不需要和别人交流,只要认真的将自己交给舞蹈,把所有的意识全都放开就好。

乔烬双手按在把杆上,脑海里又蹦出陆衔洲的名字,连在他的认知里无所不能的父母都很惧怕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他会很老吗?

一定很凶,很可怕,不然在他认知里无所不能的母亲不可能这么畏惧他,提到他的名字时,连一贯的温柔顾不上了。

他会打自己吗?

乔烬这么一想,本能的颤着肩膀打了个哆嗦,程律师说他不会经常回家,如果只是偶尔打他……

他能受得住。一定能。

程君出了餐厅,给陆衔洲去了一个电话,向他报告乔烬已经签下婚书的事情。

“嗯。”陆衔洲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低沉中带着一丝压迫,尽管是跟在他身边六年的程君,还是不自觉的紧绷起弦来。

程君尽量简便的把一切都汇报,还有一些猜测,“只是……我觉得他有些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