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八零年,有点甜

乔越跟着就回去了一趟,告诉他妈说这暑假不在家里待,说向上面请了一段时间的假。

看他那样回来就是有话要说,唯独没想到是说这个,齐惠桐还楞了一下,她指了指旁边沙发让乔越坐下,问说:“为啥请假?”

“我解决个人问题。”

“嘿!你还个人问题?人家郁夏还在读大学,都没毕业呢你能有什么个人问题?”

说到这个,乔越把心里的得意都带到脸上了,别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眼神里全是笑,正准备同家里分享那个好消息,只见齐女士提起开水瓶给自己倒了半杯水,喝了两口然后语重心长说:“你又准备折腾啥?得,我管你折腾啥,啥时候请郁夏来咱家吃饭啊!就最近几个月附近这些老街坊一碰头就问我,说你儿子那女朋友呢?我问咋回事,他们告诉我说家里孩儿都说乔越哥哥的女朋友人可好了长得可漂亮!街坊邻居心里好奇,想见见!”

齐惠桐不知道的是,小朋友们回去说得过分多了,说的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郁夏就是那花,牛粪是谁不言而喻……

别看乔越在这头生活了老长时间,他特别不讨小孩子们喜欢,至少到年前都是人见人怕,偏他自个儿都糊涂,不知道是做了啥猫嫌狗厌成这样。

听齐惠桐唠叨起来,坐那头翻报纸的乔建国同志赶紧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让乔越说点啥。

乔越和他爸还有点共鸣,赶紧就截了齐女士的话:“妈你不是想知道我解决啥个人问题?”

“你倒是说啊,啥问题?”

“其实也没啥,暑假不是放两个月?夏夏准备回家去,问我要不要跟她一块儿走趟s市,说想领我去给她爸妈爷奶瞅瞅。”

“……”

齐女士一个没坐稳,跟着就要往地下滑,端在手里的玻璃杯跟着一荡,水都洒出来不少。

她也顾不得仔细去擦,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搁,顺手在打湿的地方拍了拍,忙不迭同儿子确认说:“你没哄我?”

乔越和她一个对视。

母子之间难得还有点感应!齐女士品出来了,这还真不是开玩笑的,想想也是,乔越啥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妈就盼着这一天,可算让我给盼到了!那敢情好,你回头好生捯饬捯饬,这阵子别熬夜了,少喝点你那个咖啡,去人家家里还是有点精气神!”

“老乔你还看啥报纸啊,没听见儿子说的?咱儿子新女婿上门,你这当爸的就不给出出主意?你倒是同他讲讲当初咱俩处对象的时候你第一回上我家是咋个心情!”

乔建国认真回想了一下:“我那个心情啊,非常激动,我一路哆嗦着进了你妈她们家门,你姥爷招呼我坐下,我连椅子都没找着,一屁股差点坐地上去,见岳父岳母那压力可比做项目大多了……”

他还想叨叨两句,就挨了齐惠桐一脚踹:“能说点积极向上的不?对了你也帮我想想,看准备点啥让小越提着去郁夏家里。”

齐惠桐真是太高兴了,一个人搁那儿自言自语,这不刚说完又一拍大腿:“算了,我和你们爷俩说啥都不好使,我给妈打电话去。”

齐惠桐嘴里这个妈指的是乔越他奶,也就是同样在京医大任教的朱玉霞女士。她说着还真去拨通了电话,婆媳二人聊了得有半个小时,你问小越要去她女朋友家,正式去见人家家长,该提点啥?一般就是烟酒茶,区别只在档次。

老乔家因为媳妇儿都是医务工作者,家里不抽烟的,朱玉霞就说拿两瓶好酒两罐好茶,再提点营养品,什么蜂皇浆之类……这些在他们家都是现成的,全有,还是上上品,外头轻易买不到的好货,让小越提去女朋友家足够了。

“小越他妈你别看这数出来没几样,照你说的,大老远去南边的s市提太多东西不方便,你只想着小越要准备礼物,咋没想想人家闺女老长时间回去一趟,她就不买点东西?她怕是买得更多!他俩一个赛一个的多,这咋运得过去?”

“蜂皇浆你上我这头来拿,茶和酒上老头子那头挑去,他孙子头一回上女朋友家他不得出力?”

齐惠桐就听见老爷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说老婆子你又坏我!咋说也关系到小越的人生大事,我有那么小气?

老爷子还在那头问说:“啥时候也把那闺女带来给咱看看,你们婆媳都说好,建国也说不错,就我还没看过!”

……

乔越回来这趟,一方面是通知家里,另一方面就是想让他妈给参谋参谋,哪怕不算新女婿上门,至少也是头一次正式上女朋友家拜访,得提点东西。

该提点啥,提多少合适,乔越心里一点儿没谱,本来想同夏夏商量,回头一琢磨,夏夏也没经验啊。再说夏夏这不是忙着准备期末考试吗,这学期的成绩对她来说至关重要,这涉及到国家以及校级奖学金的归属。

学医本来就辛苦,郁夏又想着这次回去得把礼物买齐,爷奶爸妈大伯小叔等等,至少血亲一个都别落下。尤其听奶奶说要尽孝心你买东西,别往家里塞钱,家里一个赛一个的节省,钱捏在手上最后也不知道便宜谁了……郁夏想想是这个道理。

她给郁妈再多钱,郁妈也享不了福,就存着钱亏待自己。

拐过这个弯,郁夏就准备留出一百在旁边,这是往返车票加日常周转,别的拿去好好买点东西。

那场影响花国未来几十年走势的会议开完以后,买东西都比头年容易一些,很多日用品已不需要票,但是贵重以及稀缺物品还是要的,给家里买东西的钱是郁夏自个儿攒的,涉及到票,是乔越给她弄的,弄好一看……还真让乔越奶奶说中了,郁夏自个儿没几样行李,却要带回去不少东西。除她那一堆,还有老乔家准备的上门礼。

两罐茶、两瓶酒、两大瓶蜂皇浆,还不止呢,乔越还给整了好几样保健品,都是经过药学院院长朱玉霞女士认证,全是好东西,给郁家二老的。

临床两个班是六月底放的,最后一门考完之后,乔越领着郁夏回去吃了顿饭,还陪她去撸了个猫,接着买齐清单上罗列的东西,他俩忙活到七月六号上了火车,两张硬卧。

这趟回去可比头年过来报道舒服多了,郁夏穿t恤衫上的车,下火车之前才去厕所换了衬衫,她把衬衫松松的扎进牛仔裤里,牛仔裤是直筒的,挽到九分长,脚上踩的是双回力鞋。

这双鞋穿了有两个月,京市升温之后才去买的。冬天那双胶鞋脖子长,穿着捂脚,而乔越当生日礼物送她那双小牛皮鞋郁夏一直很爱惜,没想着天天蹬在脚上风里来雨里去的糟蹋。这双回力鞋上脚就很舒服,比胶鞋轻巧,走路也松快。

收拾妥帖之后,郁夏对着火车上的镜子照了照,拆了马尾辫重新梳过才回到自己那铺。

到s市火车站还有将近一个小时,乔越已经紧张起来了,他端端正正坐在铺面上,双手握成拳头搁在大腿上,郁夏从厕所回来就看她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跟着就笑倒在乔越肩上。

“这么紧张啊?”

“……夏夏你第一次去我家的时候不紧张吗?”

郁夏仔细回想了一遍:“那次咱俩根本没在处对象,我不过是去教授家拜访,紧张什么?”

听他这么说,乔越把拳头攥得更紧些,郁夏一根根手指给他掰开,同他十指交握,说:“我事先没告诉我爸我妈我爷我奶,就怕他们知道你家条件好掏空家底来给我充脸面。家里疼我,要是听说我要带男朋友回去,他们怕给我丢脸真干得出这事来。可我就是农村出来的,我家住的泥胚房,是茅草盖的顶,像样的家具没有,你上我家去,晚上睡稻草席铺的木板床,出门就是一脚黄泥……这一路我心里也忐忑,我知道你爱干净,可乡下地方收拾得再干净也就是那样,我们大队还没通电到户,白天屋里就不亮堂,晚上还得点油灯。”

说这话的时候,郁夏一脸认真,她起初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后来转头去看乔越。

“你这辈子可能都没住过那么差的屋,可那就是我的家,是我住了十几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