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解锁之后手指漫无边际地在屏幕上滑动着，想找点什么东西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想干。

但是也不想睡觉。

忽然手机屏幕顶端跳出一条信息：我能来找你一起睡吗？

是韩杉。

周远嘴角不知不觉地挂上点笑，回复他：你来吧。

过了一会床幔被人从外面掀开，韩杉探了个头进来。发现床上只有周远一个人，他脸上露出个开心的笑来，然后往周远身上一扑。

周远立刻手忙脚乱地忙着应付韩杉，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在纠结什么。

等两人闹了一会，周远有些异样的情绪也早就烟消云散了。他半靠在床头，低头就能看到韩杉的脸。周远顺手摸了摸韩杉的头发，却发现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扎手，反而手感极好，柔韧丝滑，摸得他停不下来。

“唉……”被周远像摸宠物撸毛似的摸着头发，韩杉只是郁闷地叹了口气，却并没有直接拒绝周远。

“怎么？”周远笑笑，“刚刚出卖色相来安慰我，现在连个头发都不让摸？”

“你看出来了？”韩杉干脆低下头让周远摸得更舒服。

“嗯。”周远手上还摸着韩杉的脑袋，身子倒是稍微坐直了一点：“我其实也没觉得有多难过需要安慰，但是就是心里不舒服。”

韩杉猜到这是周远准备谈人生的前奏了，准备洗耳恭听。

“我今天和他吵架，吵完挺烦的。”周远说，韩杉联系前后语境立刻猜到这个“他”指的是周父。

“他讲道理讲不过我，就在那里人身攻击我。”周远的语气很轻松，像在开玩笑：“他说我性格不好啊，脾气怪啊，没人会喜欢我，之类的。”

看韩杉立刻想要开口说什么，周远先摇了摇头，用食指在他唇前比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他让自己继续说：“我当然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但是我还是很生气。所以一会你多夸我两句，我听了高兴一下。”

韩杉本来以为自己是来安慰心情不好的周远的，却被这个猝不及防的转折惊了一下。他先是想笑，又觉得周远总是什么时候都能出人意料带来惊喜。对周远的喜欢又达到了一个顶点后，韩杉又想了想周父说的话之后，有些生气：“你说得对，他就是在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