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宁很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赶上来,却总是力不从心。直到一天中午独自站在天台上发呆时再次接到真嗣的电话。

“饭,吃了?”

郑宁握着手机,轻轻“嗯”了声。

真嗣于是道:

“门口,等你。”

郑宁匆匆赶到校门口,就见了真嗣的车停在那儿。

真嗣载着郑宁来到一家料理店,点了几个菜,随后道:

“学校,还好?”

郑宁垂眼点了点头。

他不愿让和汤晨杰认识的真嗣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对于之前汤晨杰以及张司青的询问,他都是强颜欢笑地说一切顺利的……

然而真嗣盯着他许久说出的一句,却让郑宁愣住了:

“过来住,办走读。”

放学以后,真嗣在门口等着收拾好行李的郑宁。

其实中午和真嗣分别后,郑宁便打电话给汤晨杰,他原以为是汤晨杰他们知道了什么才麻烦真嗣那么做的,结果试探着问了几句发现汤晨杰完全不知情……

郑宁疑惑了,但还是在放学以后乖乖收拾了行李,上了真嗣的车。

真嗣将郑宁安排在那个朝南的房间,郑宁洗完澡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才觉着松了口气。

这短短的一周对郑宁来说是漫长的煎熬,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敌方,即使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孤独感依然如此强烈。

房间里有台电视,但郑宁很多词听不懂,便也提不起兴趣。发呆了许久,真嗣抱着一叠衣物以及中日词典进来了。

真嗣什么都没说,只是摊开词典开始讲解日语词汇、语法以及一些典故。

真嗣的中文比较蹩脚,但他却教得很认真很细致,郑宁坐在他的身旁,挨着他的身子听着,不知不觉就在这温暖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郑宁被叫醒,才知道自己昨晚竟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红着脸和真嗣道歉。真嗣倒不怎么介意,沉默地和郑宁吃完早饭便开车送他去学校。

虽然昨天一晚上什么都没学到,上课也依旧似懂非懂,但郑宁却觉着安心了许多,似乎在这个让陌生的国度有了一个心灵的依靠。

于是每天真嗣送郑宁上学,接郑宁放学,然后晚上教郑宁日语以及讲解高中试题,双休日带他去日本道场训练。

郑宁很珍惜双休日去道场里训练的机会。有一次,一对一实战正好少了个人,教练正犹豫呢,真嗣一脱外套就站在了郑宁对面。

这是郑宁第一次与真嗣交锋。真嗣没有刻意让郑宁,但总是点到即止,很小心地保护着郑宁,这让郑宁觉着很温暖。

郑宁是聪明且勤奋好学的,真嗣的耐心教导在短短一个月内便显出成效来,和同学们也相处得越来越融洽。班主任是个温和的老太太,对于郑宁这个乖巧的中国学生向来特别照顾。得知他成绩的进步后便找他来谈话鼓励,郑宁谦虚地应了几句后,便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导师,之前有没有谁来向您问过我的情况?”

老太太点了点头:

“打电话来的,说是你叔叔。”

郑宁谢过老太太以后便离开了。

放学后从教学楼里走出来,郑宁的心情很是复杂。真嗣该是在了解了他的情况之后才决定让他走读的。然而几年前的那次饭局上,汤晨杰根本没和真嗣说过话,尽管他们坐得很近,以此可以判断,他俩并不熟悉。而且依照汤晨杰那种不愿麻烦他人的性格,他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请求……那么真嗣为什么要对他如此照顾呢?郑宁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晚上吃饭时,郑宁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

“请问……”

真嗣抬起头。

“您和我的父亲是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