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咬牙切齿地冲出去,发现应该在沙发上安眠的阮元和躺在了地上。此人十分满足地翻了个身,竟然比之前还太平些。
陈扬无语至极,泄气地坐到了叶祺旁边。没想到叶祺像看怪胎一样看着他,好半天不发一言。
“你还认识我吗?”
叶祺严肃地点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直接问“你是哪个年代的叶祺”,但考虑到对方不具备回答这个问题所需的思维水平,他只是笑着说:“为什么这样看我?”
叶祺的眼神全都散掉了,碎光闪烁,恍若星辰:“我一定醉昏头了,居然会看见你。”
陈扬莫名地被震撼了一下,猛地意识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看见我很奇怪?”
“嗯,很奇怪。是你逼我走的,你不会再出现了。”
哦,这原来是退回了留学时期的叶祺,怪不得每个字都让人觉得伤心。陈扬尽量小心地架起他,转移到卧室里才接着挖掘:“陈扬逼你走,但他不想让你走的,你知道吗?”
叶祺似是万般疲惫地闭上眼:“我知道。”
可能把陈扬当作陌生人来谈论更令他习惯,叶祺仰望着天花板,慢慢微笑:“我还知道,我完了。”
在他的内心深处,永远有这样一个残破不堪的时刻存在着,无论之后世事怎样变迁。在伦敦小酒馆的角落里,在学生公寓没有暖气的寒夜里,在与当时的陈扬远隔重洋的地方,叶祺曾经过着啃书写论文与买醉自言自语交替的日子。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那一刀既然划下去了,如何能全当没发生过。
陈扬觉得自己心痛欲裂,毫不夸张地说,他抖得像个筛子。他爬上床去抱起叶祺的上身,贴在他耳边低问:“如果陈扬再追你一次,你会答应他吗?”
叶祺合着眼想了一会儿,突然翻个身埋进他怀里:“不知道……心,心疼死了,受不了。”
暖意渐渐浸润了陈扬的白衬衫,他心慌意乱地抱着脑子不清楚的叶祺,想安慰他却不敢下手。
“你别哭,别哭……我……”陈扬说了几个字便全盘放弃,自言自语道:“我现在知道什么叫心疼得受不了了,你还真会折腾人,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