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搂着他,眉峰轻轻一动,若有所思地低了头。

林竹只是随口一说,没再多想。钟杳的怀抱实在太舒服,他今天穿着单薄的春猎戏服被风吹了一天,现在尤其贪恋这样的融融暖意,靠在钟杳胸口,没多久就睡熟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钟杳慢慢拍着他的背,一下下顺抚着胡撸下来,直到肩头的呼吸彻底平缓绵长,才悄悄起身换衣服,顺便掏出手机查了查。

林竹睡得正熟,察觉到他不在就有些不安,摸索着四处找他。钟杳眼疾手快,把自己的衣服塞进他怀里,拢着胳膊抱好,安抚地轻拍了两下。

林竹顺着他的手靠过来,轻轻蹭了下他的手背,唇角就又没心没肺似的满足翘起来。

钟杳心口软得一塌糊涂,险些就要再鸽这群老朋友一次。深吸几口气压下念头,俯身亲了亲林竹的额头,放轻动作出了门。

林竹没能安稳地睡上多久。

这么大的事,剧组不可能不通知导演。靳振波那边没多久就得到了消息,一个电话打到他手机上,毫不留情地对着他教育了一通。

“是我们不好,应该提前跟您打招呼的。”

已经习惯了这种长辈特有的关心方式,林竹趴在被窝里,好脾气道歉:“我知道了——您放心,就这一次,下次一定不给剧组添乱……”

“是嫌你添乱?小小年纪风里来雨里去地挣的钱,就扔这种片子里?”

靳振波是正剧导演里少有的清醒派,毫不掩饰对自己拍的片子的态度:“这种片子限制广告投放,最多不赔本,能赚回来三成都是运气好,是我们这些一心要搞艺术的老骨头该干的事,你跑来掺和什么?”

“你们现在就该在艺术高度的基础上攒钱,再攒钱,有了钱才有说话的资格,想拍什么不想拍什么才能自己说了算。”

靳振波恨铁不成钢:“我们这辈子就跟这儿共沉沦了,你们跳进来干什么?把钱都压在这儿变成死钱,你们往下的路怎么走?”

林竹从小几乎没遇到过这种嘴硬心软的长辈,心头一烫,清清嗓子:“靳导,您放心,我不缺钱……”

这样的训斥,多听多少也是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