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眼底的骄纵嚣张轻轻一悸,渗出隐约恐惧:“你……都知道了?”

他眼中尚有些迷茫,却随即清醒。

展源显然已经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在那个时候忽然出现在那样一条不起眼的偏僻巷子里,不会恰好遇到他,把他抱回展家私邸里……

林竹挣扎着想要起身,又因为脱力高热力不从心地跌回去。

“好了,这件事就翻篇了,我们不提这个。”

钟杳笑了笑,揉揉他的脑袋:“小少爷,瞎想什么呢?什么秘密都不重要,知道就知道了,只要你还叫展某一声老师,老师就还能护着你一天——”

林竹已听不下去,哑声打断:“要是……”

秘密不重要,知道就知道了。

只要还叫一声老师,老师就还能护着你一天。

林竹在他胸口轻轻悸栗,一边尽力让自己和人物角色合二为一,一边勉力分割开现实的界限,不让其中的任何一句台词一不小心在心里落实。

小少爷咬紧牙关,扯住展源早已被他身上血污蹭得乱七八糟的风衣:“要是——我不叫你老师了呢?”

钟杳低头,漆黑深瞳温和安静地拢着他。

不能叫钟杳不能叫钟杳不能叫钟杳……

林竹心口疼得直想抽气,却又装满了知足的幸福无憾,反复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出戏,酝酿起三分戾气五分固执,眼底筑开自保尊严的骄矜冰封:“展——源?”

父亲是要设宴困杀展源的罪魁,老师是要带人推翻他父亲效忠政府的砥柱。

自幼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少爷还没来得及懂得家国大事,身边一切的强烈颠覆下,他已经不清楚自己该有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