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刚入行拍的就是古装戏,武打镜头避都避不开,比谁都清楚要把身段磨到这个程度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累。

钟杳闭了闭眼睛。

——林竹曾经随口和他提过,原本是想追着他进娱乐圈的,没想到出了意外,那之后就改了主意。

圈龄已经一年多奔两年的成熟经纪人在提到这一段往事的时候,还带着点儿回顾幼稚往事的腼腆局促,讲笑话一样,红着脸轻声调侃着当年的年少轻狂。

钟杳抬头,目光落在轻松下腰躲开枪托的林竹身上。

很多事说起来都太轻巧也太容易了。

咬着牙水磨工夫练出来的基本功,一遍遍练习的枯燥乏味,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冷暖自知,心里的燥,身上的伤……

有太多的事,当作闲时谈资的时候,都很难让人想起它原本是件多辛苦,多煎熬,多折磨人的事。

钟杳是这样过来的,钟杳二十五岁就拿了新科影帝,一路走来光环无数,每道伤都有它换来的价值。

钟杳起身,朝片场走过去。

一个镜头的素材已经收集足够,卫戈平做了个手势,围着的人逐渐被林竹甩脱。

夜色太黑,这里的路线又复杂,后面的警卫徒劳追出了几十米,把小少爷生生追丢在了错综复杂的小巷里。

跌跌撞撞的脚步冲进小巷。

镜头由下向上,平日里骄矜桀骜的小少爷一身褴褛伤痕,凭着一口气在昏暗窄巷里磕绊踉跄,终于被伤病磨得耗尽力气,昏昏沉沉就要跌到。

他的脚下一绊,整个人也失了平衡,眼前黑了黑,重心不稳地朝前倒下去。

宽展温暖的胸肩稳稳接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