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秋翻了翻柜子,更愣。钻出来时,不由得就露出了点茫然的神色。

【奇怪......我内裤呢?】

不对啊,不应该啊。

这不都应当是在他遇见季白之后季白给他买的吗?没过多久啊!怎么连扔脏衣筐里的都没了?连一条都找不到??

而与此同时,隔壁的季哥哥也缓缓于床榻之中睁开了眼。他坐起身,立刻便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再抬眼看时,床上摆的东西琳琅满目,几乎铺满了一整张床,乱七八糟的衣服横七竖八,盖的到处都是,连脸上都搭着一件。他将面颊上的布料拽下来,端详了会儿,发觉这是件内衣,显然不是他穿的码数,而且花色还极为眼熟。

是他为安安买的。

怎么会到了这里?

他怔了怔,又将床上衣服翻看了遍。

无一例外,全都是安安的。那上头的气息也熟悉极了,带着寇秋独有的清淡的香气,几乎是下意识的,男人把衣物举得高了点,低低地垂眸嗅了嗅。

季白有些怔了。许久之后,他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不知是笑还是叹,低低道:“这个狼崽子。”

心尖却猛地颤了颤。

季白这一早洗的是冷水澡,像是要把什么缠缠绕绕的念头压下去。待他下楼时,寇秋已经坐在书房里晨读了,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他的读书声,“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需要我们拥有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

男人犹豫了下,手还是敲了敲门。

“安安,”他轻声道,仿佛仍旧是平常的样子,“出来吃饭了。”

早饭是中餐和西餐混合。寇秋抱着豆浆杯专心致志地喝,像是迫不及待就要投身学习的样子,季白瞧着他这模样,简直要心疼死,又为他剥了一个鸡蛋,轻声细语。

“安安,别急,早饭得慢慢吃。”

可为人民服务这种事不能拖延啊!

寇秋喝得更快了,瞧见哥哥眼巴巴把鸡蛋剥好了送过来,干脆直接上嘴去咬。

他的舌尖蹭过滑嫩的蛋白,小虎牙稍稍有些尖锐,像是电流一下子贯穿了季白的身体。男人猛地将手缩了回去,仿佛是被什么毒蛇咬了一口。

只这么一下,那些他的族人与他说过的话,全都倒灌进来了。

“他不懂世事,会是你心底的倒影——”

“他想做的,就是你想做的。”

季白猛地闭了闭眼。

可我现在,想做的是什么?

寇秋望着他,眼睛澄澈通透,像是块上好的琥珀,里面还透着不解,“哥?”

“......嗯?”

好在这种恍惚只是一瞬,季白垂了垂眼,又重新挂上了温和的笑,示意寇秋再喝口豆浆,“小心噎着。”

他看着寇秋吃完了饭,心头如同是憋了无数句话,想要说出来,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说什么。最终,他也只能摸了摸寇秋的头,用了浑身的自制力强迫自己收回心思,翻开了一份晨间商报。

商报第一版面便是一张占据了大半篇幅的照片,一下子明晃晃映入了季白的眼。

他顿了顿,立刻若无其事把报纸重新合上了,问寇秋:“安安今天准备一直待在家里?”

寇秋说:“是啊。”

季白顿时很遗憾,“哥哥今天有会,恐怕要晚上九点才能回来。”

寇秋很贴心,瞧出了这里头还有点不想离宝贝弟弟这么远的意思,顿了顿,随即弯了眉眼,“哥若是想,我下午去给哥送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