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朔云飞渡 四下里 3711 字 2022-08-24

窗外飞绵扯絮,雪花飘飘,北堂戎渡由侍女服侍着,绞了帕子给他擦过手脸,又重新梳了头,这才坐在窗边,看外面的景色,北堂尊越在身后道:“……想什么呢。”

北堂戎渡侧一侧头,淡然含笑道:“爹忘了么,我还不等今年过年,就要满十五了。”北堂尊越轻笑道:“怎么会忘。”北堂戎渡道:“这就是了,所以我在想,除了过年有压岁钱可拿之外,还有一份礼物可以收呢。”北堂尊越语气平和,右手慢慢抚摩着少年的头发,眼中闪过溺爱之色,柔声道:“既然如此,那你都想要些什么?”

一百二十七.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北堂戎渡笑道:“哪有指名道姓地跟人说要什么东西的……”他看了看窗外仍旧下着的雪,轻声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爹若有事,随时命人去传我就好。”北堂尊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也不留他,只叫人拿了北堂戎渡的大衣过来,亲手替他将那厚厚的猞猁裘裹上,北堂戎渡垂着眼睛,等到北堂尊越松开了手,这才道:“……那我走啦。”

外面雪花纷纷,北堂戎渡坐在软舆上,想起方才那幅画,又转念想到北堂尊越替他穿衣时的情景,心中一时间不由得微乱,若是北堂尊越一味强横,只管用什么法子去强迫他,那他只会觉得反感而愤怒,可若是像这般温柔款款,他却是有些心绪难安,如同陷进了棉花堆里,使不上力了……北堂戎渡烦躁地用手捏了捏两边的太阳穴,等到软舆在碧海阁前停下,他便直接走了进去,步入内房。

北堂戎渡身上挟着外面的寒气,掀开门口厚重的锦帘,走进室中,顿时一股暖意便扑面而来,就见孟淳元正将一束白梅插在瓶子里,桌角处放着一只小罐,里面装着热腾腾的包子并一双象牙筷,一旁沈韩烟站在书案前添水磨墨,身上穿着一件家常石墨蓝缎的衣裳,衣领遮住修长的颈子,长发挽在身后,绿鬓如氲,越发衬得面若冠玉,有绝顶清娆之姿,北堂戎渡随手解开裘衣,将其往一张椅子上一抛,微微笑道:“……你们倒悠闲。”

孟淳元的眼瞳如同两丸黑水银一般,亮晶晶地一转,明绿色的暖袄剪裁合体,衬得好象比平时高了一点儿,已然将手边的花瓶捧了起来,献宝一样地笑嘻嘻炫耀道:“公子看我刚才在外面折的花,可还好么?”北堂戎渡扫了一眼那遒劲有力的枝条上开着的花朵,笑道:“你折这个我不管,可若是趁着我不在家,去祸害了我西院里的那两棵有年头的金钱绿萼,看我不把你扒光了吊起来。”孟淳元吐一吐舌头:“我哪敢。”沈韩烟放下手里执着的墨块,转头看过来,淡淡一笑,一双如水的眼眸只觉润泽,望着北堂戎渡,那般精致绝伦的眉眼之间,隐隐露出了一抹微笑般的温柔之色,道:“……听说你上午一回来便去了堡主那里,原本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得这样早。”

北堂戎渡也不作声,只走过去,嘿嘿笑着,冷不防一把将沈韩烟没有一丝赘余的环瘦腰身箍住,把人擎起来,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儿,笑道:“说,想不想我?”沈韩烟被他转得几缕发丝微微扬起,忙捉住北堂戎渡的肩头,稳住身体,无可奈何地轻声道:“北堂,放我下来……头都让你转晕了。”北堂戎渡哪里肯放手,笑道:“骗谁呢,习武之人,转几下就能晕了?快说,到底想我不想?不说就不放手。”一旁孟淳元年纪虽小,却也很有眼色,见两人亲昵,早就不声不响地脚底抹油出去了。

沈韩烟被他缠得没法,只好垂了垂如同蝶翼一般的睫毛,道:“……自然是想的。”北堂戎渡这才停住,却并没有直接把沈韩烟放下来,而是将其放到书案上坐了,顺手拽过旁边的一张纸,道:“我看看,你写的什么……”

素白的雪浪宣上誊着一行瘦金小楷,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十余字而已,北堂戎渡看过之后,不觉促狭一笑,捏了捏青年的腰侧,道:“明明心里不知道怎么想我呢,方才却还扭手扭脚的不老实,嗯?你自己说说,我怎么罚你才好。”沈韩烟被人看破心事,面色不觉微窘了一瞬,想要从桌上下来:“……一回来就闹……”

北堂戎渡摁住沈韩烟的腿不让他下来,见其唇色嫣红,流转着润泽的水光,便凑上去连含带咬地厮磨了几下,嗤嗤笑道:“你这个不老实的……”沈韩烟正待说话,北堂戎渡一张薄唇却又重新压了过来,沈韩烟这回倒是显得颇为柔顺,两只手松松搭在北堂戎渡的肩上,用心同他亲吻。

两人黏糊了一会儿之后,北堂戎渡忽然动手将沈韩烟抱起来,走到远处的一张长榻前,将青年放到上面,拔去自己头上的簪子,令一头漆黑的长发散下来,然后便覆到了对方身上……

半晌,北堂戎渡坐起身来,松松垮垮地披着衣裳,黑发垂身,旁边沈韩烟衣衫微乱,石墨蓝的衣裾下露出一双赤足,肌肤晶莹如雪,脚踝纤瘦,踝骨秀美,北堂戎渡回头看了看窗外,道:“……雪已经小下来了。”说着,兀自捉住青年的脚,调笑把玩。

沈韩烟只觉脚心被他挠得极痒,忍不住缩起双足道:“北堂,别闹了,痒得很……”北堂戎渡不再逗弄他,笑道:“哦,现在知道痒了,却不知道前时有一次是谁趁我睡觉时,也这么挠我来着。”沈韩烟亦笑,翻身道:“是我错了,好不好。”

两人说了一阵话之后,北堂戎渡便看向窗外,欣赏那细雪菲菲的美景,看了一会儿,忽不经意间发现旁边沈韩烟正静静躺着瞧向他,睫羽浅垂,如有所思,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怎么,好象有话要说的样子。”沈韩烟犹豫了一下,既而说道:“北堂……你刚才,怎么不要?”北堂戎渡挑眉:“唔?”沈韩烟眉宇淡淡,道:“你以前若是出门,经常是一回来之后,便要同我欢好,方才却并没有当真怎样……北堂,你可是腻了么。”

北堂戎渡先是一愣,既而忍俊不禁,失笑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你不知道,我眼下练功到了关口,如今吸人真元到了一定程度,已经自己不大容易把握住了,一旦与人欢好,一个不注意,就容易不自觉地开始吸取对方真元,因为这个,我自是不想碰你,不然若是我一个不留神,只怕就要害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