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朔云飞渡 四下里 3092 字 2022-08-24

这样深重若此的情意,若是天下间任何一个女子见了,应该都不会不感动的罢…然而北堂戎渡只是转过头去,淡声道:“你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只为了换我垂青?…傻子,这世上哪有什么痴心不改,一世相随,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孽缘罢了,你是聪明人,岂不闻慧剑斩情丝一说?”

牧倾寒的声音似乎是渐渐低下去,然而他却握住了北堂戎渡的手,并且越握越紧:“慧剑斩得断孽缘,却斩不去情丝…蓉蓉,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有缘起,就必然也有缘灭的时候,我只知道,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一直跟着你,江湖偕老,天涯相随。”

北堂戎渡看着男子墨黑的眼睛,那里面有什么情愫是他不懂的,可也是曾经熟悉的,他没有出声,只是蹙眉看着对方,直到听见牧倾寒的声音再次响起“蓉蓉,你说你其实对我并无情意,但哪怕真是这样,也不要紧…只是,当你一定要再离开的时候,你可不可以让我,和你一起走?”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一.情爱之事,不过如此

北堂戎渡似是有些默然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片刻之后,忽然间眼眸微敛,淡淡道:“你果真这般喜欢我?无论怎样,都喜欢?”牧倾寒攥着他的手,不说话,但那眼中的神情,却也分明把什么话都说尽了。北堂戎渡见状,目光缭若轻雾一般拂在他脸上,凝定了一瞬,既而突然间展颜一笑,顿时仿若春光乍开,百花盛放:“那好…只是,你别后悔。”他说着,从牧倾寒的掌心里轻轻抽出了手,用指尖缓缓抚摩着男子的面颊,低笑着道:“我这一生,还从不知道情到底是什么滋味儿,被人这么放在心尖上,喜欢得如痴如醉,爱得发狂入魔,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既然你愿意教我,那好罢,我以后不会再突然间就走得无影无踪,让你找也找不到。”

北堂戎渡话音未觉,就见牧倾寒眼底波澜骤起,遂一手遮住了他的双目,另一只手则竖起一根食指,挡在他的唇上,淡笑道:“不用说话,也不用这样看我…我只是想要知道,这情爱一事,是不是真的能够矢志不渝,不离不弃,你此心若一日不改,我便陪你一日,一年不改,我便陪你一年,若一生…”北堂戎渡说到这里,但笑不已,却还是依旧接着道:“直到什么时候你厌了,淡了,后悔了,我也就不会再见你了,这就当作是,我欠你的罢。”

他说着,松开了手,悠然自适地下了床,拿起已经用火炉烘干了的鞋袜,一一穿得妥当了,又道:“只是我总还是有事,因此不能总与你在一处,也不能让你跟着我,但我也定会时常与你相见,这一点,我不骗你。”

身后有人紧紧将北堂戎渡拥住。牧倾寒知道这应该已是少女最大的让步和妥协了,因此他不说话,只是用力抱着对方,半晌,才深深将面容抵在对方的后脑上,轻吻着那漆黑的头发…北堂戎渡侧了侧脸,回过头来,似笑若无地道:“…你要这个?”他话刚出口,细碎的吻就已经落在了眉心和额头上,牧倾寒低声道:“不是…蓉蓉,我从来没有想过冒犯你。”北堂戎渡转过身,不在意地淡淡笑道:“哦,其实这也没什么…”他说着,随意看了一眼窗外已然开始暗下去的天色,既而说道:“我得走了,若是下回再见你的时候,我会飞鸽传书,提前给你传过来消息…”

牧倾寒定定看着他,许久,才一字一句地深深道:“…蓉蓉,我信你。”说着,轻握了北堂戎渡袖中的左手:“我送你。”北堂戎渡垂了垂眼睫,道:“好啊。”

两人一路出了青帝门。北堂戎渡骑在马背上,右手拉一拉缰绳,对面前的男子道:“那我走了。”顿一顿,莞然轻笑道:“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会时常见你,不会就这么跑了的。”牧倾寒抬头看着他,握住北堂戎渡左掌的那只手却还没有松开,北堂戎渡见状,忽然低下身子,嘴唇在男人的面颊上似有若无地一触,同时轻轻抽回了手,道:“我这一回是真的答应你的,在你后悔之前,我不会再离开你…你自己保重,嗯?”说着,双腿一夹马腹,登时座下骏马四蹄撒开,疾驰而去。

牧倾寒立在当地,雪地苍茫之中,芳踪杳杳,唯余颊上一缕暗香,缠绵不散…

室中暖香缭绕,青年坐在案前,从香盒里取了一把瑞脑香撒进案角的铜炉当中,这才重新提起笔,在纸上静心写字。

淡白若无的烟气一丝丝散入到空气当中,消失不见,唯闻一室馨香馥郁,不知何时,忽有人在身后道:“方才刚一回来就听丫头们说,你近来这两日有点儿感了风寒,如今,可好些了么。”

沈韩烟笔下一顿,旋即回头微微笑道:“些许小事,自然没什么,吃几回药也就差不多好了。”一面说着,一面已将手里的笔放到笔架上:“倒是你独自出门在外这几日,也不知道吃睡得可还好,事情可还顺利?”

北堂戎渡一身白锦衣袍,手里还拿着半个剥好的橘子,闻言,低头在青年的唇上亲了亲,道:“也就那么着了,外面自然没法和堡里的锦衣玉食相比…至于人么,自然也杀了。”双唇相交之间,沈韩烟尝到一丝橘子的甘甜味道,忙微微偏了偏头,避开北堂戎渡的唇,道:“我这风寒之症还没完全好得利索了,别传给你。”北堂戎渡闻言,只是闷声笑道:“都说小别胜新婚,咱们既是小别,又是新婚,你不赶紧过来,倒还要撇开我,哪里有这等事。”

沈韩烟听了,也禁不住笑了,他本就容貌清俊无伦,色若辉月,此时一笑,更是别添三分风致,北堂戎渡伸手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故意眨眼笑道:“说到风寒,等会儿你出了汗,说不定倒还好了。”没等沈韩烟反应过来出得是哪门子的汗,就扯着手把青年拉到旁边一张铺着厚绒毯的软榻前,双双倒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