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朔云飞渡 四下里 3454 字 2022-08-24

牧倾萍瞪着一双杏眼看他,粉面涨得发红,突然间回手拉住牧倾寒的衣袖,朱唇紧抿,声音当中满是委屈和羞愤:“哥,他就是北堂戎渡!他以前欺负过我!我小时候就是让他挟回去的,他吓唬我,还骂我,说我给他做丫头都不配…你帮我教训他!”

牧倾寒似乎对少女的控诉无动于衷,只淡淡说了一句:“…别闹。”倒是北堂戎渡似有如无地笑了一下,眼睫微抬,嘴角弯起一个并无明确意义的笑容,声音却依然低醇而柔和,淡声笑道:“当晚我不是就叫人送你回去了么,如今已过了这么多年,莫非你还记仇不成。”他眼下模样平常,与牧倾萍记忆里的那个丰秀丽绝的男孩有着云泥之别,然而配上这样一个有如春风流水一般的醇暖笑容,轻声言谈,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让人几乎提不起什么怒气来,牧倾萍似是顿了顿,柳眉蹙挑,带了三分半恼半怒的娇憨美态,既而扭头拉着牧倾寒的袖子,咬唇问他道:“这北堂戎渡是你认识的朋友么?是不是?”她话音未落,北堂戎渡已摸出一小块银子放在桌面上,同时唇角抿出一缕笑意,道:“我自是与令兄相识。”既而就朝着牧倾寒点了点头:“…走罢。”

几人出了酒楼,重新登上了马车,向青帝门方向驶去,牧倾萍坐在车里,手里气鼓鼓地绞着一条销金帕子,身旁两个丫鬟在方才已听见她在楼上说过的话,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此时见她满脸的不高兴,便小心翼翼地开口劝道:“小姐何必生气,不过是小时候的玩闹,孩童彼此之间一点口角罢了…”牧倾萍轻轻哼了一声,道:“北堂戎渡…那人可恶得紧,小时候就坏心眼儿,现在…”她说到这里,忽然就想起方才少年笑意流转的眼波,以及语气间漫不经心的意味,不觉皱了皱鼻子,声音似是放低了一分:“…现在就更坏了,可气大哥居然还认识他,还让他去浣花小筑住着。”

她说到这里,不觉哼道:“北堂戎渡那坏胚子和他爹爹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一家子里面,只有他娘心地还好,人也美貌,性情也温柔和气。”丫鬟见她虽嘴上不饶人,但神情气色之间倒也并不像是当真十分厌恶北堂戎渡,因此便试着说笑道:“江湖上都盛传屠容公子姿容无双,今日想必是易去了本来面目,却不知道他究竟生得什么模样?”牧倾萍听了,想起当年那男孩一身红衣,眉目彩秀如珠的形容,便颦眉道:“你若想知道,便去问他就是了…哥哥向来没有什么合得来的朋友,如今却怎么跟他结识了。”

缕缕暧昧甜香自兽头鼎中飘出,笼满一室,红绡灯笼里盈盈亮着烛火,灯光舒展,暖意融融。

暗花团纹的厚锦帐子半垂半遮,北堂尊越坐在床边,外面罩着的金丝精绣白袍松松掩住,露出里头的蓝衣,亦是敞着怀,坦出一片精壮的胸膛,满头黑发随意箍住,撂在左边胸前,一直垂到腰下,面容恰好被遮在阴影里,看不清楚,一名丽装女子正跪在床前,将头伏在他的双腿之间,头部微微上下摆动着,伴随着连续不断地暧昧咂吸水声,北堂尊越一只手搭在女子的头顶,抓着对方如云的秀发,将那美丽的头颅更进一步地往下压了压。灯光中,寡情犀利的金色眼眸微微敛起,另一只手则在女子罗衫半褪的赤裸后背上缓缓抚摸着。

掌下细腻如丝绸的雪白肌肤温暖而光润,不知过了多久,北堂尊越忽然微微睁开眼,同时一把抓紧了女子的长发,用力将那头颅往下按,又过了一时之后,伴随着几声闷咳,女子慢慢抬起头,确是色若春花,此时正柔媚地笑着,目光如水一般漾起波纹,暗露春意,舌尖轻轻舔去红唇上沾着的浓白液体,半露的酥胸上挺立着一点柔嫩的嫣红,两条雪白的手臂柔软如蛇,环住了男人的腰,将整个温软馨香的身子软软贴上来,微启朱唇,声音软玉侬媚,轻喘着道:“堡主…”

柔若无骨的身子靠上来,每一分每一寸的肢体,都欲诉还休地表达出了邀请和恳求的意思,然而北堂尊越却不知为何,已经没有了多少兴趣,一手推开那女子,面上淡淡现出一层意兴阑珊的神色,道:“…下去。”

同样的话,北堂尊越向来不会说上第二遍,因此尽管女子心有不甘,有心想要再施展柔媚手段,撒娇求恳一番,却终究还是不敢,只得将衣衫匆匆拢好,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室中烛火静燃,北堂尊越斜身倚在榻上,从床头拿起一只酒樽,啜了一口里面的美酒,右耳上的宝坠长长坠至肩胛,沁沁地凉。不一时,北堂尊越喝完了酒,便躺在床上,随手扇灭了烛火。

男人睡在软罗堆卧的锦绣当中,被褥上熏的香气就暧昧地传入鼻中,依稀就好似有人在那日睡在这里,周身软若春泥,只是懒洋洋地含笑躺着,道:“…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

五十二.相逢对面不相识

时数寒冬,漫天雪花静飘,洁白而剔透。

正值清晨,天将曦未曦,淡淡透出一点亮光,几枝初绽的红梅斜斜横在窗外,梅枝舒展轻灵,上面的花开得颇好,一缕暗香扑面而来。

北堂戎渡起得很早,此时已梳洗完毕,且吃过了早饭,手里正拿着一只装有美酒的葫芦,斜靠在一张椅子上,一身红衣外面套着一件宽松的黑袍,腰际斜斜横着一支玉箫,神情闲适,正就着葫芦里的酒,一面慢饮,一面临窗赏梅。

一只手无声地按在少年握着葫芦的左手上。沈韩烟止住了北堂戎渡欲要举起葫芦饮酒的动作,微微笑道:“公子一早便饮酒,岂不冷住了肠胃。”北堂戎渡顺手捏了捏青年的指尖,淡淡而笑,道:“我又不是不胜酒力…况且这酒是烫过了的,热得很,你也喝几口,暖暖身子。”说着,就把酒葫芦递了过去。沈韩烟接过,仰头喝了一口,果然酒汁十分温热,方一入肚,便暖洋洋地极为舒服,遂笑道:“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