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顾解颐也转了头,目光淡淡的看着他。齐杨心里再火,手下都留了情,不然顾解颐也不能这么安好地躺在这儿。齐杨眼睛扫过顾解颐全身,他曲着一条腿躺在地上,黑 T恤下角被抻了上去,露出修长柔韧的腰身。齐杨觉得顾解颐这小子看着平淡,却总是能在不经意的时候露出诱惑。就算脸上挂着彩,也能让他觉着挺顺眼的。

顾解颐率先开了口。“对不起的话也没什么意思。你要觉着还能继续当哥们咱们就当下去,你要觉着不成,反正我也要走了,大不了以后不见你。”

齐杨沉默了一阵子,问道,“我就想知道,当年那个吻算什么?”

顾解颐目光有点疑惑,好像想不起来。

齐杨语气僵硬而又气愤,“你他妈在教室里亲我!”

顾解颐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得挺淡定,“那时候发现自己对男人更感兴趣,心里很慌,也很迷茫,那天看到你了,突然想到可以找你试试。如果亲着有感觉,说明我是弯的,如果没有,我还能找小女孩谈朋友。”

“所以其实是我撞上去了么?”

“我明明记得我犹豫了的,难道最后真的亲了?”

顾解颐看样子是真的记不清了。齐杨心里有火,却也知道不怪他。那天的每一秒,甚至是顾解颐每个细微的表情,都精准地刻画在他脑海里。他知道主动的人是他,顾解颐当时看着他的眼睛,他从顾解颐的眼里看出了怯意,于是在他偏开头前亲了过去。

他不知道顾解颐从那个吻里知道了什么,反正他是明白了他年少的心意,为何会对一个人从一开始就关注在意。那个柔软青涩的吻,象征着他懵懂年少的结束,就这么留在了他的记忆里不曾淡去。

“你那一天,没有来,是不是说明你对那一下没感觉?”

这次顾解颐很清楚齐杨指的哪天。“我去了,没现身,你站在花坛前边,我在后面,隔着开得特别艳丽的月季,看了一下午你的后脑勺。”顾解颐微微勾了勾唇角,“你个笨蛋,你要是转个头我就躲不开了。”

齐杨注意着顾解颐的表情,好像在回忆特别有趣的事情,但是从那样的表情里,却又分明读出一丝憾意。

少年的情怀现在已不可察,他无法从顾解颐当下的神情里判断一段蒙尘的往事。他有那么一点地以为,顾解颐喜欢过他,但是又不敢确定。他很明白,无论答案是什么,皆于事无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隔了久远的时光,他们再也回不去青葱年少。眼前这个混蛋,用两个吻,就搅乱了他这么些年的人生。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早一些争取,多一点主动,或许结果会大有不同。

齐杨看着顾解颐从地上爬起来,抖抖裤腿里的沙子,顾解颐背对着齐杨,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齐杨,你是个好人,一定能幸福的。”

齐杨把思绪从回忆里拉回来,晃了晃手边喝干的酒瓶。总是想起被发好人卡的那天,他自嘲地笑笑,把手里的瓶子用力扔了出去。酒瓶划出道抛物线,落在看不见的地方。

齐杨转身坐回车里,发动车子,慢慢开了一段,突然看到有个男孩挡在他的车前。他猛地踩住刹车,跳下车来皱眉看着男孩。

男孩年纪不大,脏兮兮的,怯生生地举起手里的酒瓶,问道,“先生,你真的不要了么?”

齐杨抿着唇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打开后备箱,把里面一箱酒搬出来,除了一小半空的,其他的都还没喝开,“嗯,不要了,都拿去吧。”

这酒本是买来陪顾解颐喝的,现在人不在了,他一个人喝着也没什么意思。该丢的早晚得丢了。

男孩闻言,怯怯地笑了笑,“谢谢,您真是个好人。”

齐杨原本冷着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个无奈的笑容。他跟这个地方犯冲么?怎么又被发好人卡了?男孩纤细的胳膊有些搬不动那箱酒,齐杨看不下去,走过去帮他搬起来抗在肩上,“你要拿去哪儿?”

男孩仰着脸看了看他,脸上莫名有些红。“谢…谢。”他低着头匆匆在前面走着,走远了才敢回头看看,见齐杨没跟上来于是停在原地等他。

夕阳在海面上坠下去,烧得海水都变成红色。那个陌生男人扛着一箱酒,在夕阳下慢慢地向着他走过来。他搭讪的借口太过蹩脚,男人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却也没有对他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常常在海边见到这个男人,一个人喝酒,想心事,明明眉眼那么温柔,却也有人舍得让他难过。男孩心想,如果换做是他,一定好好珍惜这个人的温柔,因为他很明白,温柔是那么的来之不易。

第25章 最终章、 婚嫁

程臻深深地嵌在顾解颐身体里,扶着他的腰身顶弄。顾解颐被他顶得身上浮起一层薄汗,眉眼都好似浸了水般湿润,柔韧的腰肢软下来,绵绵地由着他把自己摆成各种姿势。近来顾解颐一直扎在草药堆里研究偏方,指尖都染上了药色不再白皙。他的手指在程臻身上揉捏游走的时候,程臻总是忍不住含住他略微粗糙的手指,热热的舌头一点点地舔舐,再含在嘴里深深吮吸,直到嘴里溢满微苦的药味。

砖造的平房住起来冬冷夏热,一点也不够舒适,到了夜里寒气四起,顾解颐冷得钻到程臻怀里。程臻这两年睡觉很轻,他一靠过来就醒了,睁着眼睛抱着顾解颐,心事沉沉地难以入睡。

厂里事务繁忙,程臻虽然天天能见得着顾解颐,但是忙起来两人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上。程臻在自己办公室里加了张桌子,平时他办公的时候,顾解颐就坐在那里看经络图,拿着人体模型研究穴位。对于自己的脚伤,程臻早已妥协,反倒是顾解颐固执地不肯放弃。

“你要是真治不好我就跟你慢悠悠地走一辈子,但是我不准你这么早说不行。”

程臻看着顾解颐的眼,没有什么表情,却配合地把脚抬起来让他针灸。

顾解颐为了他学喝酒抽烟,学做饭洗衣,到头来还得为了他学中医。现在他不会自暴自弃地想些配得上配不上的事,但是愧疚感仍缠绕着他,尤其是他夜里摸到顾解颐冰凉的手,贴在心口暖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