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099 削爵成功

九五之尊忍不住轻咳一声,当初程家之事,自然有他的手笔。

程宗然原本就不是好色之徒,又娶了赵雅茹为妻,连个通房都没有,明显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哪怕他派人去色-诱,也于事无补,简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徒惹一肚子火气。

反而是程国公和程宗兴这父子俩,一脉相承,稍微诱惑一番就上钩了。

哪怕当时程国公还惦记着,程家晋升爵位到了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出岔子,但是等几杯黄汤灌下肚,再有花魁上前说上几句俏皮话,他就完全陷入温柔乡了。

至于程宗兴那就更好办了,他之前就与花魁好上了,当时有程将军在,程家如日中天,诸多人送礼送银子,程宗然自然不会收,不过程宗兴可不怕这些,来者不拒。

哪怕那些人所求之事,他根本办不到,也有恃无恐。

他大哥是英勇大将军,皇上都得仪仗他办事,谁敢动他?

有了银子之后,就经常来花魁这里坐,已经成了她的裙下之臣,在花魁与程国公欢好之时,程宗兴也被人引来了,还被灌了几杯好酒,喝得晕晕乎乎,又有人不停起哄,他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

当听说花魁被其他人包了,他十分气愤,直接洒下大把银票,让老鸨把花魁叫过来陪他,可是花魁支吾着说不是银子的事情。

周围人再次起哄,把他捧上天,说程家都要成异姓王了,这望京城里,除了皇宫和皇族勋贵,还有谁能越过他去。

程宗兴被人这么捧上天,脑子更加不清醒了,当场就要往花魁的房间去。

走到半道上,还有人丢给他一把剑,直言不带兵器怎么彰显威风,就算不用见血,至少也能杀杀那人的威风。

程宗兴稀里糊涂就把剑接了过来,一路往楼上走,身后的人吆三喝四的,闹得连左右妓院的人都知晓了,大家都过来看。

一时之间跟在他身后的人众多,乌泱泱一片,来势汹汹。

到了花魁的屋外,他一脚踹开房门,大叫着:“哪家的淫、贼,给我滚出来,花魁岂是你这种宵小之辈能睡的?”

当时程国公激战正酣,结果被这么一吓,浑身哆嗦了一下,心脏都差点跳出来,就差翻白眼晕了过去。

“爷,你没事儿吧?别怕,是程国公府的二少爷来了,妾与他说几句,他就不会追究了。”花魁连忙拍着他的胸口,轻声安抚。

不知是忘了,还是急于安慰人,反正她只给自己盖上了,而程国公就保持着光屁股的造型,映入众人的眼帘之中。

程国公原本十分惊慌,结果听到花魁提出来者是谁时,瞬间恐惧散去,羞恼涌上心头。

但是他不敢吭声,反而趴在床上遮住脸,生怕别人看见他是谁。

花魁立刻轻声细语地安抚程宗兴,可惜程宗兴看到他们滚在一起的画面,简直怒火中烧,花魁此刻显得越温柔,就越让他觉得,在花魁的眼中,他不如床上这个老货,完全是火上浇油,起了反作用。

“我当是什么青年才俊,能让花魁放弃数万金银,放弃我这个未来世子,去陪他睡觉。原来竟是个癞皮狗老货,笑死个人了。”

程国公后背还露在外面,自然都看见了他的状态,那松垮的皮肤以及松散的肉,彰显着这不是一个年轻人,反而是赏了年纪的。

他这声嘲讽过后,顿时跟上来看热闹的人全都笑了,还有人挤在人群里各种奚落,说出的话越发难听。

“这么老的男人,花魁也能下得了嘴,我说胭脂姑娘,他让你感到快乐了吗?”

“哪怕趴着都能看见啤酒肚

,都开始长老人斑了吧?”

众人这么嬉笑之后,程国公似乎才想起来,连忙伸手在床上摸着,显然是想找被子盖上,但是又怕知道他是谁,连头都不敢抬。

“哎哟,这老货还知道害羞呢!”

程国公想要隐忍,等他们笑话完了,自然就会离开,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本来此事兴起,就是有人在故意捣乱,事成之前,哪怕两个当事人想退缩,都是不可能的。

一声声刺耳的嘲笑,越发明显,甚至有人蠢蠢欲动,要把这老货翻过面来,还有人建议把他直接吊在妓院外面,让街上的众人都来围观。

每当有人提出一条恶毒的建议,程宗兴就鼓掌表示支持,甚至还开始散银票,张狂得无法无天。

最终在程国公要被人抬起来,捆在竹竿上挂出去时,程国公忍不住了,直接从床上挑起,抓过一条被子披上。

“孽-畜,带人滚出去!”他大声吼。

程宗兴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终于得意见到老货的脸,正是自己的亲爹,只不过此刻脸色暗沉如锅底,愤怒完全是浓郁得化不开。

“大胆,这老货还敢对未来世子爷发火,也不撒泼尿照照,看看自己长什么孬种样儿。”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滚,这是我爹!”程宗兴朝后大声吼了一句,瞬间就暴露了程国公的真实身份。

“啊,这是程国公?”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哎,方才程宗兴是不是说这老货一看就不中用,肯定连个儿子都生不出的?”

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大家热情而又激烈地探讨着,根本不管那父子俩越变越差的脸色。

直到程国公忍不了,再次让这些人滚出去,程宗兴才把人撵出去。

程国公穿好衣服之后,一言不发地下了床,等一脚踢开门之后,就看见程宗兴守在门外,看到他出来,马上低头哈腰地喊了一声爹。

程国公一低头,看到他把剑还拿在手里,顿时脑子里嗡嗡作响。

程宗兴后知后觉,立刻撒开手,宝剑落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响。

程国公弯腰,直接捡了起来,举起宝剑就冲他而去。

“小畜-生,我杀了你!”

“爹,饶命啊,儿子不知道那是您啊。您之前不是说去友人家喝酒了吗?怎么喝到妓院来了?”

“你闭嘴!”程国公挥剑就劈。

程宗兴马上歪头弯腰躲开,嘴里还不忘辩驳:“爹,不知者不罪啊,我真的不知道。你这去和友人喝酒,谁知道你能喝到胭脂姑娘的床上,难不成胭脂姑娘就是你的好友?那你也该早说啊——”

他扯着嗓子吼道,彰显着自己的无辜。

程国公却是越听火气越大,这逆子究竟在胡吣什么东西,把他这点老底都给揭开了,以后还怎么在望京城里混。

“老子打死你!”程国公发现剑并不好用,挥了那么多下,一次都没砍到人。

主要是他也下不了手,直接用剑砍亲儿子,还是自己疼爱的小儿子,没办法,他当场就把剑丢了,抄起一把椅子,直接砸了过去。

这明显很好使,他没什么顾忌,砸一下也死不了人,竟是一击必中,直接砸在了程宗兴的小腿上,顿时他就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程国公刚要追上去,就有好事者把程宗兴拉起来,还带着他往外面跑。

一直等跑到了大街上,那好事者才松开手,程国公追出来的时候,本以为程宗兴已经跑远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又趴

倒在地上,完全不知什么情况。

当时他情绪上头,根本没多考虑,冲上去直接对着程宗兴拳打脚踢,让无数人看了一场大笑话。

实际上等后来父子俩复盘的时候,才知道,程宗兴被人领到大街上,本来准备往府里跑的,但是不知道从哪儿射出来一块小石子,直中他的膝盖,当场疼得他龇牙咧嘴,直接趴倒在地,一动不能动,才有了后面程国公打不还手的场景。

程国公马上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布好的局,要他们父子相残,还是为了一个妓-女。

可惜那时候已经晚了,望京城都传遍了,他们父子争风吃醋的流言,甚至还有人直接请了说书先生,把此事编成了故事,在茶楼里说了个痛快。

让那些平头百姓们都知道了此事,虽说故事里的名姓都改了,但是程家父子俩那日闹得太大,大街上最多的就是贩夫走卒,自然无数人看见,早就通过口口相传,闹得众人皆知了。

至于改成茶楼故事,只是更增加了热度,加深了记忆,让这个故事成为经久不衰的经典,每当有人想整程家的时候,那段时间茶楼里就会把这段故事拉出来说,再被人笑话一次。

程国公露出了痛苦面具,显然是回忆起那些年的不堪,说起来程宗然还在世的时候,那些收买茶楼笑话他们的人,还都知道要等程宗然离开望京再行动,可是程宗然死了之后,他们简直更无法无天,想哪天收买就哪天收买。

失去程宗然的程家,完全就是案板上的一块肉,任人宰割,被笑话了也无力反抗。

“小畜-生,你敢提此事,如今是说世子之位,与那些事何干,程家一直都是国公,未曾有晋升一说!”他气得面色青白,甚至直接开始喘着粗气,显然被气得够呛。

“皇上,还请您看在父亲临终遗言的份上,能满足草民这个请求。”“程亭钰”跪了下来,直接行了个大礼,十分的郑重其事。

“你的请求就是削了程家的爵位?”皇上再问一次。

“是。”

“程家的功勋里面,也有你父亲的一份,你舍得吗?”九五之尊又问。

“程亭钰”苦笑:“皇上这么说,恐怕别人并不这么想。祖父必然认为这是祖宗闯下的基业,与父亲无关,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待我。”

“朕可以立你为世子,并且将二房圈进,不允许他们进入城内。”皇上沉思片刻之后,又给了一个建议。

倒不是他突然善良,而是撤了程家的爵位,只怕他也要被戳脊梁骨,苛待有功之臣的后代。

程宗然死了,结果爵位都没能传到他那一辈儿,就没了,这要是让史官记录下来,着实难看。

“皇上,草民知道您的苦心。但是草民一身病体,走几步路就咳喘,柔弱得像个闺阁小姐,国公府交到草民手里又如何,不过是墮了先祖和父亲的名声罢了,徒惹笑话。不如就在快要日薄西山时收尾,也勉强留个好颜面,否则真等到太阳彻底落山再收场,只怕更难看。”影十一装得像模像样,他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态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再加上殿上之人,并没有与他朝夕相处的人,所以根本发现不了,其实他是个赝品。

“此事——”皇上似乎还有些迟疑。

影十一紧接着道:“若是其他人误会,可让草民去解释。草民心迹已明。”

“既然你如此决心,朕自然不好拂你的意。薛德,传召两位丞相进宫。”

“皇上,不可啊,万万不可!我程家上下总共一百多口,其他人皆不同意。他才一个人,就这么张口胡说,怎么能听他胡言?”

程国公就差对着九五之尊

开骂了,这狗皇帝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程亭钰说削爵位就削,他算什么东西,又不是太上皇,皇上做什么这么听他的话?

当然实际上他也能猜出几分,皇上巴不得这天下的大世家,全都妻离子散了,那么之前分配给他们的土地、房屋都能充公了,就算这些拿不回来,之后也不用再给他们发钱了。

这些爵位,有一个算一个,朝廷都是要发钱的,虽然是百姓税收,但是程家又不是皇上的亲人,他一点都不想养。

就像程国公府这样,程宗然这么意思,现存的四代同堂几个男人,没一个对朝廷有用的,完全就是在养废物,皇上是巴不得一分钱都不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