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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那就看是先抓着人还是他先恢复好数据了,行,不跟你说了,我干活去了。”

“嗯,记得吃早饭。”

“你也是,抓空睡会,别生熬着,还嫌头发白的不够多是怎么着。”

“等天热了我剃秃瓢去。”

“哈哈哈哈哈,那你可以去反黑跟杨队比比谁瓦数高了。”

“挂了,我有电话进来。”

精神只在谈笑间稍稍放松了一瞬,挂上电话唐喆学又绷起脑子里的那根弦儿。都追到这个份上了,再抓不找人,局长大人肯定不能让他和罗家楠进市局大门。

按下回车键,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唰唰跑起,秧客麟挪开视线,侧头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下定决心放下死守多日的自尊心主动跟荣森联系。不知道为什么,眼下的这一刻他突然特别想听听荣森的声音。然而电话响到断,无人接听,他只得把事先准备的好借口——“能帮我送身换洗衣服过来么?”——编辑成文字给对方发了过去。

自从那天他说找房子要搬出去后,荣森一直没跟他联系过。另外之前查文英杰手机的时候,他偷摸浏览了一下对方和荣森的聊天记录,发现俩人之间确实没有任何暧昧的话语,可那些谈日常谈艺术谈人生的聊天记录看着还是让人酸溜溜的。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可就特么死活管不住手,更管不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以前看网上的话题讨论说“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么?”,他投票给了正方,跳转到统计页面才发现居然有百分之七十九的人选择了反方的“不需要”。彼时的他还很诧异,感觉这些人太不理智了,连自己喜欢对方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何谈喜欢?现在,当他尽可能客观的审视对荣森的感情时,发现自己也成了一个“不理智”的人。真说不上喜欢人家什么地方,就是意识到人家心里有了其他异性一席之地的时候,自己的心脏拧着疼,连呼吸都变得十分艰难。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荣森依然没回他的消息。看看数据还有得跑,他给林冬打去电话,说让欧健盯着机器自己得回家换身衣服了,换完马上就赶回来。得到允许,他把注意事项和欧健逐一交待清楚,离开酒店到路边打了辆车。

到了楼底下,他下车后没立即进单元门,而是盯着临街的一间花店踌躇不已。这个时间荣森肯定在家,可能是还睡着所以没接电话没回他消息。彼此间冷战了那么长时间,他两手空空的进屋似乎不太礼貌。

可送花……合适么?

脑子里转着荣森各种可能的反应,他的脚已经迈进了花店。鲜花批发上货都是在凌晨,花店收货后要及时分类保鲜。正在理货的老板娘看这么早就有客人上门,不觉有些奇怪,却仍是笑脸相迎:“买花啊帅哥?”

“呃……我……看看……”

活了将近二十五年,秧客麟别说买花了,菜花都没买过几颗。老板娘一热情招呼,他心底里那股堪堪冒头的勇气“刺溜”一下缩回脚底,根本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视线所及之处是一桶桶娇艳欲滴五颜六色的康乃馨、玫瑰、勿忘我、百合和满天星,还有一些不认识的花花草草,可不管认识不认识,花语一概不知。

老板娘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拿不准买什么,殷切道:“是买给女朋友还是买给妈妈啊?”

“女朋友”仨字烫的秧客麟耳根子一红,局促摇头:“都……都不是……”

“那……朋友?同事?平辈?长辈?”

“室……室友……”

“哦,摆家里的啊,那就选……”老板娘上下左右看看,最后从冷柜里抱出捧捆扎好的花束,“来这个吧,昨儿有个客户订的,临时有事没来取,我便宜卖给你,五十,行不?”

那是一捧秧客麟至少有一半叫不上名字植物的花束,看着像是去医院探病用的那种大杂烩。但他还是接了过来,木讷的点点头, 想了想又问:“……还能再便宜点么?”

老板娘表情一僵,差点脱口而出“再便宜我不如白送你!”。

五分钟后,秧客麟抱着被老板娘重新喷洒了大量清水的花束立于家门口,反反复复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下定决心把钥匙捅进锁眼,然而满心的殷切和紧张却在跨进家门后忽然消散——荣森的房门开着,保持空气对流,可人不在,不在客厅,不在卫生间,也不在厨房,更不在他的屋里。

抱着花束走进荣森的房间,秧客麟眉心的皱痕渐重,视线落在整齐到没有一丝皱褶的床单上——还不到七点,她去哪了?出于尊重,他没有使用技术手段去定位荣森的信号所在,而是鼓足勇气再次拨打对方的手机。心脏随着手机铃音砰跳,希望却随着等待而渐渐消散——响到断,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