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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是面上镇定,其实就怕说错话,你看我手心里都是汗。”何兰皱眉笑笑,朝他张开攥得汗涔涔的手,“我现在知道卧底工作有多难了,在分诊台等他那两个多小时,从门外进来一男的,我这心跳就忽悠一下,还有,刚那个护士是临时替班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看她差点就说‘我们这没收过一个叫张美兰的患者’,吓死我了。”

林冬适时的鼓励道:“你第一次做这种工作,完成的相当不错,以后习惯了就好,你先把衣服换了,去车上和岳林一起等着。”

低头看看身上的护士服,何兰松了口气似的:“我得买瓶水去了,刚怕上厕所错过嫌疑人,一直说话,可一口水也不敢喝。”

“让岳林请你,就说我说的。”

“好嘞!”

目送何兰踏着轻快的步子走远,林冬收回视线,一边用余光注意着那间被警方征用的医生办公室,一边用手机发了条消息——

【准备,该你上了】

麦长岁在屋里等了十来分钟却一直不见有人来找自己签字,不由坐立不安的,不时拽开门往走廊上张望。林冬看他那样子像是想去找护士问,又怕自己离开房间错过医生,满面的纠结。

乱吧,要的就是这效果。越纠结越着急,待会审他的时候,谎言也就越漏洞百出。一开始林冬就没打算把麦长岁直接提回局里审,像这种早些年在看守所里进进出出的老油条,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光靠祈铭算的血氧数据与其质证,对方能招才叫意外。根据谭晓光对麦长岁的了解,他得知对方是个大孝子——事实也是如此,麦长岁即便是跑路在外也不忘定期给老娘汇钱,由此可见母亲于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基于此,林冬精心设计了这么一出“母亲病危,医院紧急召唤直系亲属”的骗局。

其实张老太太身体棒着呢,这会人在局里睡觉,由重案的苗红帮忙看着。之前林冬和唐喆学上门走访,发现她确实不知道儿子到底干了什么,只知道以前帮衬过儿子的警察,一个死了一个坐牢了。至于早几年看到谭晓光跟见着鬼一样,是因为儿子跑路之前跟她说,自己犯了个大错,要是被谭晓光抓着,肯定得要自己命。她护犊子护的紧,不管林冬和唐喆学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是不肯打电话叫儿子回来自首。没辙,只能给她请去局里,以免老太太悄摸给儿子通风报信。

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麦长岁已经开关了不下十次医生办公室的门。每一次开门,脸色都比之前更难看。估算着他差不多要到极限了,林冬施然起身,对上站在走廊角落里的“白大褂”的视线,偏头示意对方可以行动了。

“白大褂”自阴影中走出,推门而入。房间里麦长岁那语速飞快的焦急询问——“大夫啊,我妈她——”——在看清来人的脸后戛然而止,紧跟而来的是“哐当”一声,椅子被撞翻在地在地的响动。

赶在屋里的动静吸引看热闹的人之前,林冬将办公室大门及时合拢。隔着谭晓光重重起伏的肩膀,他看向已经瘫坐在地,面带惊恐,眦目欲裂的麦长岁,听对方语无伦次的鬼叫着——

“你你你——你不死——死——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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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光哥:滚你大爷的!老子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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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让已经被宣告“死亡”的谭晓光抛头露面, 林冬可谓是棋出险招。这件事庄羽并不知道,知道了估计得把他和谭晓光一起掐死。方岳坤也不知道,知道的话, 可能和庄羽反应差不多。反正他已经事先和那俩人打过招呼了对吧?人家应允了让他查, 让他审,至于怎么查怎么审,呵,过程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

甚至于连何兰岳林都不知道今天还有个后援,让谭晓光穿白大褂也是林冬的主意——起码能盖一盖对方卧底多年留下的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不然往人堆里一戳还挺吸引眼球的。

麦长岁看起来快吓尿了, 坐地上筛糠似的抖。谭晓光往前走一步, 他就手脚并用的往后搓出一段, 始终保持着对方不会一伸手就碰到自己的距离。彼此间僵持了一阵, 麦长岁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 眼神游移片刻, 哆哆嗦嗦地试探着:“金……金山是你……你弄死的?”

“我特么弄死谁干你丫什么事儿?就说你丫干了什么糟心烂肺的破事儿!”谭晓光强压着火气, 声音自牙缝里挤出——七年有期徒刑, 听到判决的那一刻,一切都破灭了, 脚下的木地板仿佛成了一滩沼泽,将他吸入绝望的深渊——“我告诉你麦长岁, 我师父死的时候, 眼睛都他妈闭不上!你今儿要是不给老子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周剑鸫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他妈让我师父找你聊!”